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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剩下来未知的时间里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毕竟,这26年来我好像从来没为自己活过…爸妈生了七个小孩,我是老三,从上大学以来就自己挣钱交学费、交房租、替父母还债…无数次熬夜拍戏、累的腰间盘突出仍然大冬天泡在冰水里拍戏、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五年拍了几十部戏挣的钱全给家里了,自己从来舍不得花…在我得知得了癌症后居然有一丝的轻松…我感觉我要解脱了…我信佛,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想责问上天为什么好人没好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最后,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们发朋友圈,微博什么的一定要选我美美的照片哦,还有,请叫我的新名字:徐小婷!

90后女演员徐婷因淋巴癌去世,她的故事令人感伤,她以上这段文字,更是令人唏嘘不已。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的一生,这该是怎样的一生?这样的人生要结束,她的感觉是“居然有一丝的轻松”。

这让我想起我对NLP导师罗伯特·迪尔茨的采访,他说,疾病的英文是disease,意思是“不自在”,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先活好自己,这样才能ease,即“自在”。

我也见证了无数故事,真的是,太难为自己时,你的身体与灵魂会罢工。很多人通过重大疾病才领略到这个意思,代价太大。

发一下这篇文章,很长,但很值得仔细读,也愿我们都能得“自在”。

   一个人是被我们称为所谓“宇宙”的一部分,受时空限制的一部分。他会觉得他的思想与感受和世界其他部分是割裂的,这是他的意识的一种错觉。

这种错觉是我们的牢笼,将我们的欲求和情感限制在少数一些和我们亲近的人当中。我们必须将自己从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拓宽我们的胸怀,去拥抱所有生灵和整个世界的美,这是我们的使命。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莫扎特、达芬奇、迪斯尼和爱因斯坦是众所周知的天才。你,或许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那么,是什么令你卡在普通人的境界中,又是什么令天才成为天才?

我上过一个课程“天才的策略”,执教老师是享有全球声誉的美国NLP大学执行长罗伯特·迪尔茨。顾名思义,这一课程的目的是让普通人掌握天才的策略。

NLP以操作性强和见效快而著称,在短短几十年内得到迅速发展,并涌现出了一系列卓越的导师,罗伯特·迪尔茨被公认为是其中最富有创造力、贡献最多的导师,这也是现年53岁的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大陆授课。

在课程中,他一直强调一点:“是什么不同导致了这一差异(Which difference make this difference)?”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第一,天才和普通人存有差异,是什么不同点导致了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异?第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过天才状态和糟糕状态,是什么不同点导致了我们形成这两种不同状态?

发现了这些差异,我们就可以学习天才的策略。不过,我们并非无中生有,纯粹去模仿天才,而是通过模仿天才们的身心灵模式,帮助我们自觉地将糟糕状态转化为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最佳状态。

迪尔茨总结过很多天才的身心灵模式,并对莫扎特、达芬奇、迪斯尼和爱因斯坦这四位天才尤其感兴趣,这次课程的目的便是帮助学员掌握这四位天才的策略,并学会作为一个培训师如何帮助个案掌握天才的策略。

 恐惧常是通向天才的钥匙 

迪尔茨认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自我和灵魂这两部分。自我关注的,是我们周围的生存环境,是我们的需要,它一直在喊“我要什么”,这种需要的另一面是恐惧,即自我觉得我必须得到什么,否则就会死去,而灵魂是通向更大存在的通道,它关注的是整个存在,它总伴随着一种使命感。

普通人之所以是普通人,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其核心在于,普通人被卡在自我中,而天才们的自我和灵性是合一的,他们一直保持着灵性的通道。普通人对自我很恋栈,会常说“我”创造了什么,而天才们都知道,重要的是将自己投入到一个更大的存在中,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将灵性的通道打开。对此,现代舞大师玛莎·格雷厄姆有精彩的描述:

有股活力、生命力、能量由你而实现,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你,这份表达独一无二。如果你卡住了,它便失去了,再也无法以其他方式存在。世界会失掉它。它有多好或与他人比起来如何,与你无关。保持通道开放才是你的事。

这一道理或体悟,差不多每一个天才都有类似论述,譬如莫扎特的说法是:“我真的从不曾研究或追求创意……音乐不是由我而来,音乐是透过我而来。”他还描绘自己创作音乐的过程说:

我不知道它们何时出现,怎样出现,也无法强求。那些悦人的欢乐留在我记忆中,我也习惯了像被告知的那样,任由它们蜂鸣……这些点燃我的灵魂,只要不被扰乱,我的主题会自行扩展。

玛莎·格雷厄姆和莫扎特的论述非常迷人,但普通人如何模仿这种天才的策略呢?在课程中,迪尔茨设计了一个简单的练习:

1)在后设位置(最初谈话位置),培训师询问个案,他想解决的一个问题状态是什么,而他又能想到一个最佳状态又是什么样子。

2)进入到“最佳状态”的位置,帮助个案沉浸在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最佳状态中,并问个案,在这种状态,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身体有什么反应。

3)退回到后设位置,询问一些必要的问题。

4)让个案进入“问题状态”的位置,培训师帮助个案沉浸在自己的问题状态,并问个案,在这种状态中,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身体有什么反应。

5)退回到后设位置,询问一些必要的问题。

6)让个案重新进入“最佳状态”的位置,并带着在“最佳状态”的体验,走进“问题状态”的位置,发现这两种状态的不同,然后化解问题状态,从而找到将其转化为最佳状态的钥匙。

迪尔茨为一个女学员做练习时,这个学员的体会是:“我感受到,在不同的状态,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最佳状态,有一个更高的能量从我头上传来,声音是‘只要努力,梦想一定会实现’,而在问题状态,一种恐惧从我的腿下升起,那时我就会担心别人的看法,而一旦别人没有认可我,我的恐惧就会更加严重,这时我会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迪尔茨让她将最佳状态带入问题状态时,她发现,在这种情景中,她不必担心别人的看法,恐惧会烟消云散,问题状态转化成了最佳状态。

对此,他说,几乎总是恐惧将我们卡在自我中,而不能打开灵性通道。在不同的问题状态中,恐惧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便是化解问题状态的钥匙,一旦发现这个钥匙,就可以打开那个通道。所以,“不是用拿掉‘坏我’,不是用‘好我’消灭‘坏我’,不是消灭与挣扎,而是接纳和转化。

 拥抱内心深处那个恐惧的小女孩 

我和我的拍档做练习时,也发现了同样的道理。我的拍档的问题状态是失眠,她说自己有20年失眠的历史了,而她的最佳状态有两个,一个是她在事业上有巨大突破而被公司当作代表在全公司大会上宣讲自己成功经验时的状态,一个是四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偶尔一次可以酣然入睡的记忆。

当我作为培训师做最后一步练习时,她貌似很快转化了问题状态,但我没任何感受,所以当她想退回到后设位置时,我轻轻地拦住她,让她更深地沉浸在问题状态中,看看是不是还有更深一层的钥匙。很快,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说,她发现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自卑至极,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出来。

这个充满恐惧、觉得自己不会被人爱与认可的小女孩才是化解她问题状态的钥匙。这是她20年前开始失眠的原因。当时,她遭遇了一个重大的人生挫折,此后便开始失眠,这个小女孩的意象显示,她之所以失眠,是因为她认为,遭遇了这个挫折后,她就是一个失败的小女孩,再也没有人爱她了。

这在她小时候或许是正确的,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一个幻觉,因她已在很多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并且,四五年前那次没失眠的体验也告诉她,她仅仅作为一个人就是有价值的,她可以不必经过任何人的认可,就天然具有这份价值。

所以,当她带着双重的最佳状态的体验去拉、去拥抱这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时,转化发生了。有一会儿时间,她泪如雨下,而那个小女孩不再只是躲在角落里,她也主动迎上去,去接受这份拥抱。

莫扎特的策略是任由那些悦人的欢乐蜂鸣,并借此打开问题状态,帮助我们不再卡在自我的恐惧中。有时候,问题状态太痛苦,直接让个案从最佳状态走向问题状态会有很大困难,这时就可应用达芬奇的策略。迪尔茨认为,达芬奇策略的核心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他既可以沉浸在整体的美中,同时也会保持对细节的惊人洞察。借用达芬奇这一特点,迪尔茨将从最佳状态到问题状态的这条路切割成几部分,让个案一步步地从最佳状态向问题状态靠拢,从而实现转化问题状态的目的。

 给梦想家、现实主义者和批评家各自一个空间 

动画大王迪斯尼的策略和达芬奇的策略有些类似,他也是将创作过程切割,但不是一个简单的切割,而是切割成了三个相对独立的过程:梦想家、现实主义者和批评家。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思维过程都包含着这三个部分,只是,我们这三个部分常常是混在一起的,这导致每一个部分都没有充分发展的空间。譬如,当你展望一个梦想时,你会同时担心,这能实现吗,甚至干脆就批评它说,这是一个妄想;当你试图将一个梦想变成现实时,批评家也常常跳出来说,你真笨,你根本实现不了这个梦想;同样的,你也很难做一个尽兴的批评家,这时你的梦想家角色可能会跳出来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这个没有想象能力的家伙;而现实主义者的角色也可能会跳出来说,你除了会批评还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

一个人的思考过程会有这种混乱,一个团队的集体思考过程也会有这种混乱,而迪斯尼的策略是,将这三个部分切割,给每一个部分一个单独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它可以不受干扰地充分表达。例如,迪斯尼公司专门有一个“梦想屋”,在这个房间里,工作人员可以尽情想象,而不允许有任何批评。

迪尔茨将迪斯尼的这个策略进一步细化,具体步骤如下:

1)在后设位置,和个案谈梦想;

2)进入梦想家的位置,培训师让个案充分表达他的梦想,并询问个案有什么体验;

3)回到后设位置,澄清一些问题;

4)进入现实主义者的位置,让个案制定实现梦想的计划;

5)回到后设位置,澄清一些问题;

6)进入批评家的位置,让个案从多方面去发现这个梦想和计划的不足;

7)回到后设位置,澄清一些问题;

8)让个案绕着“梦想家、现实主义者、批评家和后设位置”这个圆圈多走几圈,看

看还会有什么感受和体验自动浮现出来。

这个练习对我有很大帮助。我的拍档是广州资深的NLP培训师舒俊琳,他引导我检验了我一个重要梦想,在这个过程中,我放下了一切疑虑,因我发现,只要我能全然投入到这个梦想中,我的一切疑虑——也即自我的恐惧——会自然化解,当这个梦想彻底成为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时,现实层面的疑虑都将不存在。这并非说,我不需要任何现实层面的考虑,而是说,我越全然地投入到这个梦想中,现实层面会收获越多,但这种收获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副产品,而假若我试图将它们变成主要的目标,我会感觉,我通向更大存在的灵性的通道被卡住了。这时,我越在现实层面挣扎,被卡住得就越严重,相应的,我的天分发挥得就越困难,这进一步会令我在现实层面更加挣扎,最终发展成一个恶性循环。

在这一星期的课程中,我发现,当我们的人生目标主要是自我层面的需要时,这种挣扎都会发生。并且,我还发现,这种挣扎非常普遍,而自我层面的需要也常化为各种貌似崇高的目标,譬如名誉、掌声、施舍乃至所谓奉献,这些已不再是简单的物质需要,但它们仍然是建立在别人的认可上。这就是一种牢笼,正如本文一开始引用的爱因斯坦的名言,“将我们的欲求和情感限制在少数一些和我们亲近的人当中。”

所以,不管现实主义者和批评家多重要,最终我们会发现,最重要的一环还是梦想家这一角色。假若我们的梦想真正能与更大的存在相连,那时便会产生匪夷所思的动力。

 他帮妈妈从晚期癌症中恢复 

爱因斯坦的物理学理论非常深奥,然而,爱因斯坦发现这些理论,依赖的从不是抽象的逻辑思考,而是直观的视觉思考,他曾说:“如果我没有办法想象它是真的,那我也没有办法去实现它。”他说的想象是能够用视觉看到一种理论设想的实现。譬如,他16岁时曾设想,既然我看到一面镜子中的自己,是光的传播的结果,那么,假若我以光速前进,我还能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镜像吗?

迪尔茨设计了一个练习,让我们通过视觉来思考,这对我也有很大帮助。不过,爱因斯坦对迪尔茨最大的启发是想象的力量。

28年前,迪尔茨的妈妈的乳腺癌复发。一两年前,她一个乳房被发现有乳腺癌,并在医生建议下做了激进治疗,将这个乳房切掉了。然而,癌症还是复发了,癌细胞不仅蔓延到另外一个乳房、卵巢和膀胱,还蔓延到了身体所有部位的骨髓,锁骨上的一个瘤子甚至大到将骨头都撑裂了。

医生对她说,这已是癌症晚期,你只有几个月可以活了。但真的一定会如此吗?迪尔茨想,也许NLP的技术可以帮到她,于是他亲自给妈妈做NLP的辅导,用的是迪斯尼的策略。他问妈妈:“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回答说:“我没有梦想了,因为没有未来了。”根据爱因斯坦的策略,假若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了,就只有绝望了,这时任何人都帮不了她。所以,他要先帮妈妈唤醒梦想。于是,他继续问:“如果有,那会是什么?”

她开始有了一个梦想,她说她生命中的一个使命没有完成,她渴望完成她。然而,当走到现实主义者的位置时,她说,她没有计划,因为没有先例,以前病到这种地步的人都死了。

他问:一定如此吗?你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例子,本来以为只会有一个结果,但最后发现其他结果也可以实现。

她想到了几个例子,一个是迪尔茨的大哥,小时候被诊断为肌肉萎缩,但最后发现这不是真的,另一个例子是迪尔茨的爸爸,他得了绝症,医生说他只能活6个月,但他改变了生活习惯,最终活了16年。还有迪尔茨的外婆,外婆怀着迪尔茨的妈妈时,医生说,你的生殖系统有问题,不要勉强自己生孩子,否则你们母子都会死掉。然而,外婆深入到自己灵魂深处后,决定还是试一试,最终顺利地生下了迪尔茨的妈妈,后来她又生了三个孩子,医生没法解释这种事,但它就是发生了。

通过这些回忆,她想象力的疆域打开了,她不再认为,等死是唯一的可能性,她相信她继续活下去以完成她的一些使命的梦想可以成真,她也围绕着自己的梦想制定了一个可行的计划……最后,她痊愈了,又活了18年,直到10年前才去世。这是一个医生无法解释的奇迹,但它的确发生了。

后来,她常说:“我有两辈子,第一次是发病前,第二次是发病后。得癌症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事,也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事。”

这也是一个转化,一个最糟糕状态向最佳状态的转化。

 疾病常是灵魂和自我矛盾的体现 

迪尔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谈到爱因斯坦的策略时,他几次说,你的想象创造了你的现实。那么,他的妈妈若只是想,一定要活下去,这就会实现吗?

对此,迪尔茨回答说,如果这是自我的需要,是自我从恐惧而发的需要,那么这一奇迹不会发生。同样,假若他给妈妈做NLP辅导时,是从自我层面上说,我害怕妈妈死,我一定要妈妈活下来,那么,这一奇迹也不会发生。要想有这样一个奇迹,关键是深入到灵魂深处,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卡住了,结果令癌症这种最糟糕的状态发生。

“大部分NLP技巧是为了自我,作为一个培训师,我成功了,我很伟大,这种感觉是自我的需要,但追求它时,灵魂就会比较痛。”迪尔茨说,“所以,第一件是,把自己放在一边,把那些‘我想要’的想法放到一边,记住莫扎特的策略,‘这些事情只是透过我而实现,而不是由我而实现’。”

这一故事令迪尔茨学会了感恩。本来,他觉得,妈妈再多活两年他就心满意足了,但妈妈最终却多活了18年,远远超出了他的自我的这一期望。当妈妈多活到10年时,他和妈妈一起去检查身体,妈妈完全健康,锁骨上的瘤没了,甚至用X光都看不出问题。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可能的梦实现了”。然而,在如此长的时间里,他竟然连一点感恩都没有过。他曾暗自许愿,如果妈妈能活下来,他会亲吻大地,以表达感恩,但他一直没有兑现这个诺言。现在,他决定,永远记住感恩,感谢一切。

10日晚,在采访迪尔茨时,我特地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如何看待身体的疾病?”

他回答说,疾病的英文词“disease”的意思即“不自在”,其本意可以理解为,身体的疾病就是“内在的不自在”一种反应。

他说:“每一种疾病都是一种表达,当我们压抑一些东西,不允许它在心理和灵性层面表达时,它会通过身体而表达,这就是身体的疾病。可以说,每一种症状,都是一部分自我在说‘不’,但我们不倾听这种讯息,最终它不得不通过破坏性的方式来表达。”

关于妈妈的疾病,迪尔茨说,他后来的理解是,这是一个很深层次的内在矛盾,是自我和灵魂的矛盾。一方面,她的灵魂想做自己,另一方面,她的自我担心这样会失去别人的爱与认可,这种恐惧迫使她按照别人的意志而活。于是,她的生命的最根本动力就被严重压抑了,最终,她的身体用极端的方式向这种活法说“No”。并且,当她通过这次疾病,终于聆听到自己内心的呼唤,并尊重了这种呼声而做自己后,身体就不必再通过破坏性的方式来表达这一动力了。

迪尔茨说,他妈妈的这一对矛盾,也是我们每个人共同的矛盾。生命不断用各种方式呼唤我们,聆听并尊重你的灵魂,如果我们做到了这一点,那么我们都可以成为天才。

你伸出,欲求的手。

    没有回应时,

    你的手落下。

    谁,按下了你的手?

    你怪罪外界,觉得是外界力量,逼迫你,灭掉了自己的欲求。

    但选择按下了你的手的,恰恰也是你。

    这个“你”,是谁?

    若将整个世界视为都是“我”,

    那么,不伤害别人,也是不伤害“我”。

    我伤害你,

    你伤害我,

    即,我伤害“我”。

    这个图景,终将内化到你的灵魂中。

封面图和本图都是《星际穿越》中的黑洞。

    睡觉,必须放松。

    放松,就是送掉你的劲。

    使劲,就有了“1”与“-1”。

    放松,就是归“0”。

    归零,就是死亡。

    所以,惧怕睡眠,即惧怕死亡。

    何为死亡?

    我使劲,是“1”,同时有“-1”产生。

    1与-1,看似绝对对立的。如果我也如是观,那么,使劲时,我即是在制造可怕的冲突。

    这太耗神,所以要归零。

    归零,才安静,才安心。

    但归零时,“我”消失了,这即死亡。

其实,你见不到全然的黑暗。

    将“-1”投射到外部世界,就会觉得外部世界会报复自己。

    我必须活在使劲中,同时又必须保持着对被报复的提防,所以难以睡眠。

    这时,就需要一个陪伴者,他不是“-1”,由此告诉你,你伸展出“1”并不必然导致“-1”产生。

    如果他就是“-1”,你更无法入睡。

    他必须是善意的,对你。如此,他还如同一个容器,一个保护者。 

    保护者作为“你”,抵挡了外界敌意的报复,“你”成为外界善的一部分。

    信任“你”,即将“我”延伸到你身上,这是信任世界的开始。

    我使劲,没被惩罚,而被允许,被接纳,于是这份劲,没有了善与恶的对立,在“你”的怀抱中。

    这份对立,消融在你的怀抱中。

    然后我沉睡,将内部和外界纷繁复杂的信息,纳入到我的无意识中,这是更大的怀抱,这是我自己的融合。

    但最初,须借助你的怀抱,它是种子。

    黑暗,是最大的子宫。

皮克顿时年57岁,拥有一个养猪场,被认为是加拿大历史上最恐怖的连环杀手,警方在他的养猪场里已找到26名被害女子的骸骨。这一数字可能仅是皮克顿手下冤魂数量的一半,因被捕入狱后,他对同住一室的“卧底狱友”说,他本来想再杀一人,以凑够50人的整数。

现在,连环杀手已不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皮克顿之前,一个叫皮克•勒平的加拿大男子在一学校杀12人,而在美国,连环杀手甚至不再是新闻,几乎每年都能曝出几起连环杀手案,少则数人遇害,多则几十人。而在国内,从连杀67人的杨兴海,再到马加爵、邱兴华、董文语、张友添乃至最近的黄文义,连环杀手也一再刺激我们的神经。

很多人犯罪是为了金钱和权力。但是,这一规律显然不能套在皮克顿们的头上。因为仅从利益上看,这显然是双输的,受害者不用多说,而皮克顿们也并没有收获什么利益。

那么,他们为什么杀人?杀人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心理分析官员罗伯•雷斯勒在他的著作《疑嫌画像》中给出了答案:

这些人常常是凭借违法来寻求自己情绪上的满足,就是这原因才使得他们异于常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连环杀手之所以沉溺在杀人行动中,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特殊的情绪需要。

1

连环杀手的人生五部曲

作为FBI的心理分析人员,雷斯勒的主要工作是为那些特别凶残的案件“描绘嫌犯、勾勒嫌犯”,他和其他一些出色的同事,凭借扎实的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知识,能仅凭案发的现场或案发现场的照片,就可大致推断出凶手的肤色、年龄、身高、个性、家庭状况、工作状况等关键信息,从而大大缩短警方破案的时间,而好莱坞著名的电影《沉默的羔羊》就取材自他的真实工作。

在FBI工作的数十年时间里,雷斯勒一直关注那些连环杀手,对一百多名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清一色是男性)进行过深度访谈,并据此写了《疑嫌画像》一书。在书中,雷斯勒称,他们几乎全是偏执狂,要么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要么是偏执型人格障碍,而且有共同的人生轨迹:

6岁前,有一个糟糕的妈妈。六七岁前,孩子与妈妈的关系是最重要的,这个关系会让孩子了解什么是爱。然而,这些连环杀人犯,他们没有这个运气。

8岁~12岁,有一个糟糕的爸爸。一般而言,这个青春前期是孩子走出家并和同龄人建立关系的重要时期。如果说,与妈妈的关系是“内向”的,那么与爸爸的关系就是“外向”的,一个好的爸爸,会帮助孩子走出家,走向更宽广的世界的重要力量。但是,这些连环杀人犯,他们通常有的是一个暴虐的爸爸。

12岁~18岁的青春期,沉溺在充满暴力的幻想中。在青春期,每个人都有过各种各样的幻想,尤其是一些性幻想。只是,正常男孩的性幻想中,不仅他在享受,而性的对象也在享受,幻想中的关系基本是平等的、充满爱意的,但那些未来的连环杀手,他们的性幻想中,完全是“独乐乐”,并且,他们的快乐一定是建立在对方的巨大痛苦之上,其中经常有死亡的内容。此外,因为他们既缺乏“内向”的好的人格特点,也缺乏“外向”的与别人建立关系的能力,这注定他们会非常孤独,常既不能和同性建立友谊关系,也不能和异性建立亲密关系,这种孤独生活令他们更容易沉浸在这种可怕的性幻想中

20岁~30岁的成年期,开始杀人。多数连环杀手是成年后才开始行凶,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十几岁就开始杀人的。第一次杀人,都有一些特殊的触发因素,一般都是遇到了一些生活上的挫折,譬如与父母的争吵、失业、或被人欺压等。这次杀人,尽管看似是偶然的,但一些细节和他们的幻想内容相吻合,并因满足了他们多年来一直沉浸着的幻想,他们会感受到巨大的快感。由此,尽管他们也会悔恨,也会害怕,但幻想和快感会驱使他们继续去杀人。

连续杀人。对连环杀手而言,渴望不断地改进并试验新的杀人手法,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他们,令他们根本停不下手来。

2

可怕的童年,恐怖的父母

有一个可怕的童年,是这些连环杀手最一致的人生特点。

一次,雷斯勒和一些专家深入调查了36名连环杀手,发现他们的童年都曾伤痕累累。他们的父母或许看上去很正常,但事实上问题丛生,一半连环杀手的父母有精神疾病,一半罪犯的父母犯过罪,近七成的罪犯的父母酗酒或吸毒,而每一个连环杀手自童年都开始出现严重的情绪问题。

心理学认为,出生后的前6年经历决定了一个人的人格。雷斯勒则认为,一个人六七岁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成人是母亲,一个温暖、充满爱心的母亲会帮助一个人懂得什么是爱。但不幸的是,这36名罪犯与母亲的关系清一色是冷淡的、互相排斥的。

譬如理查•乔斯,他在半疯狂状态下杀了6个人,而且会剖开那些被害人的胸腹,喝他们的鲜血。他的母亲,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邱兴华的母亲,也是如此。这样的母亲,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妄想或幻想世界里,基本没有可能给予幼小的孩子爱和温暖。

再如泰德•邦迪,他非常聪明,且英俊潇洒,非常善于对女人甜言蜜语,但他诱惑女人是为了凌辱再杀害她们,死在他手下的女孩难以统计,她们都长着同样的脸形,都是长发,都有相似的面容。被捕后,他说他是被姐姐抚养大的,但警方调查后知道,他说的姐姐就是他妈妈,当邦迪小的时候,她一直虐待他,而且有性虐待。

还有大卫•柏克维兹,他一年中在纽约杀死6人,并且在开始杀人前,曾在纽约市纵火1488次,保持了“日纵一火”的纪录。他是从小被寄养,而且与寄养家庭不和。于是,他一直渴望找到生母,后来果真找到了生母和亲姐姐,但生母拒绝接纳他。

有一个糟糕的妈妈已够痛苦了,然而更糟糕的是,他们普遍还有一个失职的爸爸。雷斯勒认为,8岁~12岁,是一个男孩离开走向社会的关键时期,现在引领他们完成这个任务的,不再是妈妈,而是爸爸。但是,他们要么这一时期没有爸爸,要么爸爸是个暴君,酗酒、吸毒、乱交、毒打妻子和儿子。这只能让这些男孩更进一步受到伤害。

本来,对一个男孩而言,父母该是最亲密、最值得信任的人,但是,现在伤害他们最重的,恰恰是这两个最亲密的人。这让他们对亲密关系充满恐惧,并对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人都怀有敌意。已经母亲和父亲的双重折磨后,他们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暴力关系,只有凌辱和被凌辱的关系。要想不被凌辱,只有去凌辱。

这种观念深入到内心最深处,并在青春期让他们收获了惨重的代价——彻头彻尾的孤独。

3

孤独的青春,致命的幻想

关系,是生命最本质的渴求。

不管一个人自诩多么强大,没有关系,尤其是没有亲密关系,这个人的内心一定会出现问题。譬如凡•高,他是绘画天才,但没有与异性的亲密关系,他疯了;再如尼采,他是哲学天才,但他最爱的莎乐美不爱他,他陷入孤独,最后也疯了,说“我是太阳”,那是绝对的自恋,也是绝对的疯狂。

一个人可以很执着,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事业,不管那个事业是否被社会认可。但是,他必须要有好的亲密关系,否则他有很大的可能会疯狂。

不过,亲密关系也是令人最无奈的事情。因为,它是相互的,你可以决定自己怎么做,但你不能左右对方。简单而言就是,你喜欢一个人,但却不能保证另一个人喜欢你。

学习建立关系,是青春期的最重要的内容之一。相对而言,健康家庭长大的孩子,因为懂得爱、温暖和快乐,能适度地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相对能更好地拥有亲密关系,可以比较好地完成这个任务,从而逐渐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原生家庭,建立自己的人际网络。但是,那些未来的连环杀手,尽管常常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因为他们必须揣测父母的内心,否则难以生存——但他们没有能力付出爱,无法让别人感受到温暖,结果,他们有些人可以很快地与别人建立关系,但却无法拥有稳定的关系,他们没有同性朋友,也很少有女孩愿意和他们约会。结果,他们只有陷入孤独。

但是,对关系的渴望是人的一种本质需求。如果正常的途径不能满足这一需求,他们就通过其他的途径来满足,那就是带有性幻想内容的白日梦。

很多青春期的孩子孤独过,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都有过性幻想。只不过,正常孩子的性幻想的内容是相对健康的,他幻想和女孩亲热,但这个幻想中的关系是平等的,还常把女孩(有时幻想对象是同性)置于很高的位置上。相反,这些童年饱受摧残的未来连环杀手,他们的幻想内容中主要是暴力,即通过暴力的手法强行与女孩建立关系,并且幻想的结果常常是要女孩死去。

并且,他们也不止是幻想。在平时的交往中,他们对女性也不够尊重。这就导致了一个恶行循环:糟糕的性幻想让他们更孤独,孤独让他们更沉浸于糟糕的性幻想。

譬如唐安•山普斯,他杀死了漂亮的女邻居,而之所以杀她,是因为他请求她赤裸着身体杀掉他,但被拒绝了,于是他转而杀死了她。后来,山普斯说:“被一个漂亮女孩所杀是我一生的幻想。”

前面提到的艾德蒙•其普,他十二岁时求姐姐和他玩“毒气室”的游戏,央求姐姐把他捆在椅子上,然后打开瓦斯装死。在这个别人看起来毫无乐趣的游戏中,其普会感到莫大的快感。

性幻想中的虐待和死亡,以及游戏中的虐待和死亡,会给这些未来的连环杀人犯带来快感,但远不如真正的虐待和死亡带来的快感更强。对此,雷斯勒在书中描绘说:

幻想结束后代之而起的就是真正的杀戮,一个小时候把姐妹的芭比妈妈头给扭断的人,长大后也会把被害人的头颅给砍下来,这确有此事,绝非危言耸听。另外还有位杀手小时候经常与邻家小孩在田野上玩,不过只有他拿了把手斧与玩伴们打闹,任谁也没想到俟其长大后,谋杀别人的工具正是那把手斧。

4

杀掉“妈妈”,杀掉“自己”

第一次杀戮,或第一次暴力,一般都是在遭遇挫折后。譬如,连环杀手约翰•裘伯特第一次实施暴力是13岁,当时他和最好的朋友失去了联系,感到苦闷,骑着脚踏车的他看到了前面一个小女孩,于是在骑过他身边时,将手里的铅笔插到了小女孩的背上。结果,这个暴力行为给他带来了巨大快感。于是,他的暴力行为很快升级,第二次还是骑着脚踏车,但用的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了。

少数的连环杀手,因为陷入了精神病状态,失去了理智,于是乱杀一通,没有明确的选择。不过,多数的连环杀手,他们选择的杀害对象,都是有一些共同的特征的。譬如前面提到的泰德•邦迪,他杀害的女孩年龄相当、相貌相像、且全是披肩长发。

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还是要回到童年寻找答案。譬如泰德•邦迪,我们可以推测,那些女孩和他母亲很像,他小时候屡屡受母亲伤害,所以对母亲有刻骨仇恨,但那时不敢对母亲表达,所以这仇恨埋在心底,等长大了,自己有力量了才开始报复,但仍不能对母亲表达,于是选择的都是像母亲的女孩。

艾德蒙•其普的例子最能说明这一点。有NBA中锋体格的他15岁时杀死了祖父母,并被判入监服刑。后来,母亲用尽各种办法把他接过来同住,但同住好像就是为了折磨儿子似的,她频频地羞辱儿子,一次对儿子说,她5年内找了6个男人,就是因为她儿子是个杀人犯。其普听了非常愤怒,他开车跑出去,喃喃自语说:“今天晚上我看到的第一位美女必须死掉。”

结果,一位在大学校园散步的女孩成为了牺牲品。他邀请那女孩上车,然后强暴并杀死了她。

显然,他最初想杀死的是母亲,这个女孩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最后,其普还是杀掉了他的母亲,随后不久投案自首)。

其普最想杀掉的是母亲,有些连环杀手想杀死的则是自己。约翰•裘伯特杀死了多名男报童,他胆怯、害羞,是一名同性恋,一次恋人移情别恋后,他感到受到了严重的羞辱。于是,他杀死了第一名报童,而那报童的性格和相貌,很像小时候的裘伯特,并且裘伯特自己也做过报童。这样做也有特殊的含义:不是我裘伯特受到了羞辱,而是那个小子受到了羞辱。

这种心理机制,叫做“向强者认同”。裘伯特从父母那里受够了羞辱,结果他内心中就有了一个“实施羞辱的暴虐父母”和“承受羞辱的自卑男孩”,裘伯特向强者认同,就是认同了“实施羞辱的暴虐父母”,但怎样才能把“承受羞辱的自卑男孩”的那种糟糕的感受宣泄出去呢?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很像自己的小男孩。

裘伯特杀掉“自己”,其普杀掉“妈妈”,是他们的“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的相互仇恨的关系的展现。他们青春期的致命幻想,其实也是在重复展现这个主题。现在的杀戮,则是最终极的展现,并且因为自幼年起积攒了太多的仇恨和愤怒,这种终极展现会带来强烈的快感。

结果,一旦品尝到杀戮带来的快感,他们就很难收手了。连环杀手威廉•海仑斯杀死第一个女孩后,一方面感到特别悔恨,另一方面又很兴奋。后来,他又杀死了两个女孩,而每次心中启动杀机后,他会把自己反锁在浴室内,试图控制住自己,可没多久他就会受不了幻想的诱惑,而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5

变态的杀戮,变态的性

雷斯勒还发现,让这一百多名连环杀手不断制造杀戮的最容易见到的一个动机是“性”。其普杀死一个又一个女孩时,有性的快感,而裘伯特在杀掉一个又一个男孩时,一样也有性的快感。

最典型的如大卫•柏克维兹,他一年在纽约杀死6人,且在杀人前,他已在纽约市纵火1488次,保持了“每日放一次火”的纪录。导致他如此变态的深层原因一样是家庭,他从小被寄养,且与寄养家庭不和,一直渴望找到生母,后来果真找到生母和亲姐姐,但生母拒绝接纳他。从此,他开始杀人。

他的行凶目标,要么是独自在车中的女子,要么是在车中与男子搂抱亲热的女子,有时他会耐心等待男子离开后再杀害女子,有时干脆连男子一起杀。在射杀女子的时候,他会产生强烈的性冲动。当谋杀完成后,他会在现场自慰。

有时,当很想杀人但又找不到时机时,他会开车去以前杀人的现场,回想当时的情景,并边想边自慰。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忍不住要这样做。

这一百多个连环杀手,他们多数都有柏克维兹这种变态的性冲动。并且,这不是美国连环杀手们的专利,国内一些连环杀手也是如此,譬如河南省平舆县男子黄勇,以玩木马游戏为名,杀死了17个男孩。虽然报纸上没有披露黄勇的个人成长史,但可以推测,黄勇一样也是性变态,而且一定也有过可怕的童年。

这种性是什么含义呢?

我自己认为,性是对关系的渴望,性的模式则是对关系的模式的重复。那些在健康家庭中长大的人,他们的亲密关系的模式是健康的,而性的模式也是比较正常的。相反,那些在变态家庭中长大的人,他们的亲密关系的模式也容易是异常的,而性的模式也会是异常的。

简单而言就是,像这些连环杀手,他们的原生家庭的关系模式是仇恨、冷漠和敌对,他们的亲密关系的模式也是仇恨、冷漠和敌对,而他们的性的关系的模式则是折磨、摧毁和杀戮。

并且,在这些连环杀手看来,他们的杀戮是为了“爱”,只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就是绝对的“占有”。

这正如艾德蒙•其普所形容:“这是唯一让她们属于我的办法,她们躯壳已死,但精神已长留我身。”

这就是说,其普为了满足自己对关系的需求,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对方。但这当然是幻象,因为人死了,关系也就没了,他们仍然会陷入孤独中。为了消除这种孤独,他们会一直屠杀下去,直到被抓住为止。

艾德蒙•其普的说法,相信也是罗伯特•皮克顿的心声。

你的呼吸也是一种隐喻

一切都是一切的隐喻。

呼吸,

即是你与外部世界关系的隐喻。

你如何吸入外界的空气,即是你对外界的基本态度;你如何呼出你内部的空气,即是外界对你的基本态度。

当然,觉知到这些不容易。在对此没有觉知前,我这篇文章,也看起来像是神棍手笔。

但我就自由地,说一说。自由地说,意味着自在地大口呼吸,意味着我和外部世界交换信息时的态度。

如果你(潜意识中)觉得,外界毒气太盛,你也毒气太盛,那么,你的呼吸会变得困难。

就吸气而言,会是这样一种逻辑:外界不友好,外界对我有敌意——敌意即毒性,可是,我不得不吸入外界的空气,否则会我会死,可它又太毒,所以我得强忍着小口吸入,于是,吸气变得困难,譬如很浅。

同样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毒,那么,你在呼出空气时,也会有困难。譬如你见一个心爱的人,你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这是因为你无意识中觉得,你呼出的是毒气,会毒害到对方。

毒,即敌意。敌意有两部分,你对外界的敌意,和你感知中的外界对你的敌意。你必须知道的是,这两者分数是一样高!

可能,你会觉得,外界对你充满敌意,而你对外界充满善意。请相信我,这不是真实的。这是分裂、否认加投射的结果,即,你以善良自居,你在一定程度上否认了自己的恶,接着将这部分自身的恶,投射到了外部世界,由此才产生了你内部善外部世界恶的错觉。

你真可以提醒自己:你感知中的外界的恶意程度,就是你自身对外界的恶意程度。

你也可以由此来观察别人,别轻易相信他善良外界恶的逻辑。

我这篇文字,有点神话色彩,因为,每个婴儿最初都像活在神话中,对世界的感知与想象,不像一个理工男,而是地道的迷信的人,而这份所谓迷信,还必然扎根在你意识或潜意识深处。

你如何呼吸这是生命最初就定下的基调

譬如,一个婴儿如有太多匮乏,太多不被满足的时候,他就会生出浓烈的敌意,他觉得自己这份敌意犹如毒药,如果留在自己身上,就会把自己毒死,所以必须投射出去,由此就变成,他感知中外界对自己的浓烈敌意。

由此,他会觉得外界空气有很高的毒性,可是,他不得不吸入空气,为了活下去,可又不敢一次吸入太多,怕被毒死。

同样的,他也不敢大口呼气,怕毒死别人,或被别人发现他有毒,而远离他或惩罚他。

呼吸如此,吃奶与排泄也如此。

婴儿需要对妈妈有基本满意感。这样一来,他会觉得,妈妈整体上是好的善的,于是他可以大口呼吸,也可以安心吃奶,坦然排泄。

如对妈妈基本不满,那么呼吸、吃奶、进辅食与排泄都可能出问题,因觉得妈妈的奶、外界空气、食物,以及自己呼出的气与排泄物,都有毒。

小孩子也会持有这一逻辑。所以,当孩子的呼吸出了问题,除了必要的看医生之外,你也要看看,他的养育环境有没有出了比较大问题,从而让他觉得,他自身与外界有了太多毒。

成年父母对孩子的养育中,一个特别重要的功能,就是去毒化。孩子因为无助、脆弱与高自恋,而很容易生出敌意的毒,他们会将这份毒喷溅给父母等养育者,譬如发脾气说狠话偷东西搞破坏等,而父母作为容器,需要将这份带着毒的信息接住,然后进行无毒化处理,最后还给孩子一个毒性小了很多的回应。

一位女性来访者,缺生活能力,不得不依赖亲人馈赠金钱而活。但不可避免的,受赠金钱时,她会感知到对方对她有鄙视。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但也是她想象的,她心中固有的敌意想象,会将馈赠中的恶意,放到了很多倍。

不仅这种带着善意的事情,她会处理成恶意对恶意,还有真实的恶意,她更是会放到很多倍。

结果,她的感知是,外部世界整体上是黑色的,而她整体上也是黑色的,都是恶意满满。

所以,她尽可能地宅,切断自己与外界联系,这样就可以避免被毒害,也可以避免自己毒害外界。可她不得不接受亲戚的馈赠,为了活下去。

由此,就构建了一个矛盾:她不得不吸入亲戚的帮助,但因为她心中敌意太重,所以又觉得这些吸入的东西,是黑色的、毒性满满的。

和她谈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嗓子、呼吸道、胃都有明显感觉,就像是,不得不吃进奶水,可奶水又毒,所以又想排出去,可又不能排出去……

和她确认,她也有类似感觉,而且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感觉,但因为过去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觉知。

觉知时,就好像是,在吸入奶汁,可奶汁有毒,但又不得不吸入,由此就感觉到吞咽困难、窒息、紧张等一系列感觉。

我做了毒奶水的比喻后,她很有感慨,而她又对我的去毒化的咨询工作做了一个比喻。她说,你的咨询,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透析仪,而她是有严重肾病的病人,处理不了自身太多的毒素,所以需要我作为一个透析仪,来帮她洗血液里的毒。

多个来访者有类似境地,他们一来到咨询室,就只想滔滔不绝地、一件接一件地讲述他们生活中的、大大小小的挫折,50分钟内可以讲几十件。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毒太多,所以需要咨询师洗毒。

这些文字,看似是比喻,但其实是非常真实直接的表达。敌意太重的人,这份毒外泄,会演变成生活中的伤害与仇恨,如憋在体内,则发展出各种疾病。

很多人认为,去做咨询,就是去宣泄,而咨询师,就像垃圾桶一样,兜住这些宣泄。

如抱有这一想法,那么你自己就是觉得那些负面情绪是毒,而这种感知,也会导致对身体的毒害。

如咨询师自己也会这样感知,那咨询师会生出职业病,如大肚子——垃圾桶的比喻、脊柱问题——总想着为来访者承担、以及虚胖等。

咨询师与来访者,也如父母与孩子,需要有去毒化能力,深刻理解来访者的敌意,让它在关系中呈现、表达、流动与转化。这个工作更像是炼金术,一堆垃圾扔进来,最终却炼出了黄金。

如咨询师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咨询对他自己而言也会是极大疗愈,他的身心会越来越好。

也想到了其他一些常见的说法。如:

受气。受气就像是,对方的毒气,宣泄到了你身上,你不得不吸入,于是你被毒到了。

受不了气,则是,你很容易将对方的敌意无限放大,于是一点点不愉快,就被你感知为会要你命一样的毒气,你必须得将它排出去,否则你会被毒死。

紧张时,是感知到外界的敌意,或担心自己的敌意被发现,于是要控制呼吸甚至屏住呼吸。

所以,深呼吸,会起到放松的效果。深呼吸,意味着你在接纳外界,也在接纳你自己。

时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

修行讲活在当下,因只有当下这一瞬。很多人觉得这不可思议,其实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你只能活在当下这一瞬间。

佛学干脆说,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也没当下。

最高的境界,和最低的境界,往往是一样的。修行和佛学这么高的境界,其实小婴儿一出生就有。

对于小婴儿来讲,他就只有当下。

但这导致一个婴儿的经典问题:婴儿一个愿望升起,如当下能立即满足,它就活了,如不能立即满足,它就死了。

这不是比喻,是一种很真实的感受。弗洛伊德讲生本能与死本能,我暂时喜欢讲生能量与死能量。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得生,婴儿的生命力就会变得强大,且充满生机勃勃的热情。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得死,那么这股能量变成死能量,它像是黑色的,或向外攻击或向内攻击。

对婴儿来讲,这是真实的生死感。

巨婴的时间感,和婴儿的时间感,是差不多的,他们也只有当下这一瞬,如果愿望被满足,就觉得很好,如果不被满足,就立即会有暴怒,或无助,而自我也像被摧毁了一样。

各种歇斯底里、情绪失控,都藏着这一感觉——啊,我的愿望死了,我觉得我要死了,不,我要你死,我和你一起死……

成熟的人,和婴儿与巨婴的巨大差别是,他有了时间概念。

有了时间概念后,生死考验,就不再局限于当下一瞬间,而是可以拉长到很长时间范围内。如此一来,愿望得生的可能性就多了太多倍。

所谓的延迟满足,其实指的是我相信在更长时间内,因投入与机会增多,所以被满足的可能性会增加。

中国式养育中,挫折教育容易变成,白白折磨孩子,这是无益的。如要做挫折商训练,就必须得有这个感知——随着时间累积,靠自己努力与必要帮助,孩子的愿望最终实现,虽然遭受了一些挫折。

对婴儿来讲,生和死就是这么直接。当下被满足,就是生,没被满足,就是死。

巨婴也是卡在这种时间感中,当下没被满足,愿望立即变成死能量,要么攻击别人要么攻击自己。但形成了更好的时间感后,巨婴就会知道,随着时间累积与投入增加,愿望实现的可能会增加,于是生能量逐渐变强。

空间感也是一样的。婴儿和巨婴也没有空间感,觉得自己一个愿望,在目前这个空间不能实现,愿望的能量,也会变成死能量。

但成熟的人知道,这个空间不行,可以换个空间啊。譬如恋爱,这个人不合适,可以换一个人啊。

可婴儿和巨婴会真切觉得,只有目前这一个空间,一种选择,这是错觉。

掌控感是生命很根本的东西。婴儿的掌控感很脆弱,一是因为能力弱,二是因婴儿只有当下这一个时空,所以觉得,必须在当下这一个时空中实现愿望,否则这股愿望就死了,而这股愿望又简直等同于自己,所以自己也要死了,具体的体验就是,自己像碎了一样。

巨婴也一样,所以和婴儿与巨婴打交道,要知道他们的确不易。你可以不包容他们,但至少懂得这一点。

相反,成熟的人则知道,即便我在这个时空甚至很多时空受挫,但我还是相信,我能在更多时空中增加我实现愿望的可能性,我基本确信这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韧劲。作为一个能量体,成熟的人的能量有了韧劲,轻易不会再破碎。

拿时间与空间,做生能量与死能量的转换。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但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成为扎实的自我品质,却非常不易,它需要被体验到,而且需要很多很多次的体验,才能变成确定的个性。

最终你会形成这种稳定的感知:随着时间累积与空间转换,你的愿望得生的可能性会增加。

由此,你的生能量就变强了,而死能量就会变弱。死能量,逐渐在变成生能量。

然而,很有意思的是,婴儿的时空感,从修行的最深境界来看,又可以说是对的。

成年人的时空感,看似成熟合理,但这必然意味着对时间与空间的切割,而他的自我与其他存在,也就有了割裂感。对此,最懂得时空是怎么回事的爱因斯坦说:

一个人是被我们称为所谓“宇宙”的一部分,受时空限制的一部分。他会觉得他的思想与感受和世界其他部分是割裂的,这是他的意识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是我们的牢笼,将我们的欲求和情感限制在少数一些和我们亲近的人当中。我们必须将自己从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拓宽我们的胸怀,去拥抱所有生灵和整个世界的美,这是我们的使命。

如果一个人,先发展出了一般成熟人格的时空感,以此能做好死能量向生能量的转换,而后又体悟到,没有死这回事,那就完全不同了。

我偶尔能体验到这一点。

一个晚上,半夜醒来,感受到非常强的能量在流动,于是保持身体不动,让这股能量流动,最后竟体验到万物合一的感觉,体验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万物万物都是我。

那时像是体悟,也像是幻觉:一亿年和一秒,是一回事,而除了眼前这个空间,再无其他。

真是无比美妙的感觉。

这个分享,引起两个网友在我微博上讲了他们的类似感觉:

真的呢,我忘了是初中还是高中,中午睡觉,也不记得是睡还是没睡,躺着躺着突然思维不知道飘哪里了,好像是看到了宇宙,生命的最初,说不明白,眼泪就流出来了……就是那种the one的感觉吧。真的很神奇,我还记得那天下午觉得周围的世界特别的耀眼特别的美丽,内心是充满了感激。

我有三次巅峰体验:在一个金银花墙的花园,花香分子钻入我身体每一个细胞,我身体慢慢融化与花香分子合而为一;躺在亚龙湾雪白的沙滩上,我的身体慢慢融化分解成一粒粒细沙,和沙滩上的沙粒混在一起;仰躺水面,耳朵没入水中,嘈杂声没有了,看着蓝天白云,我的身体也慢慢融化,和水和天融为一体了。

所以,世界真是很奇妙。成熟自我的人,有正常的时空感,因此耐挫能力会强很多,但他们也因此容易活在割裂的世界中。

婴儿和巨婴,有看似幼稚的时空感,但有些时候,他们反而容易碰触类似的这种时空消失而万物合一的感觉。

也许最好是,这两个时空感都能体验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