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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户有钱的人家,生了个儿子,从小没读什么书,骨子里粗俗不堪,却偏偏爱装成个文人雅士。

一次,这人要到衙门去递状子,以便追回人家欠他的债务。他心想,如果县官看自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打赢官司就会容易多了。于是他对县官谎称自己是秀才。

县官见他跪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久,心中疑云顿生。县官想:这个人獐头鼠目,形象猥琐,言语也粗俗得很,哪里像个秀才呢?接着又转念一想:人家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也不能妄下判断。对了,我来考他一考吧,看他是否货真价实。

主意打定,县官便开口问他说:“既然你是秀才,那你且先说说‘桓公杀子纠’这一章应该怎么讲?”这个人哪里知道县官是在考他《论语》里的句子呢,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浑身吓得直抖,心想:完了,出了人命案子了,老爷怎么偏偏问我呢?难道是怀疑我跟这桩命案有什么牵连吗?于是他磕头如捣蒜,连声大叫道:“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小人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实情啊,老爷明察!”县官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低声自语道:“果然是个冒牌货,竟敢骗到我的头上来了!”接着就命令手下的衙役把这人按倒在地,重打20大板,直打得他皮开肉绽,哭爹叫娘。

这人一瘸一拐地出了衙门,对他的仆人说:“这位县官太不讲理了,硬说我阿公打死了翁小九,把我打了20大板。”仆人问明是怎么回事后,就对他说:“这是书上的话呀,你姑且答应他,说你略知一二不就应付过去了吗?”这人一听,赶紧拼命摇头说:“哎呀呀,你可别再害我了,我连叫不知情都还被他打了20大板,如果说知道,那岂不是要抓我去偿命吗?”

所以说,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像这样假充内行,到处招摇撞骗的人,一遇到动真格的场合,没有不露馅出丑的。

如果你住在21世纪的美国,恐怕会听到很多人跟你念叨他们有多忙。只要你问他人最近怎么样,几乎铁定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忙着呢!”“忙极了。”“忙疯了。”显而易见,这明面上是在诉苦,实际是隐性的炫耀。通常人们会对此致以祝贺:“忙有忙的好”或“总比闲着强”。

你能注意到,告诉你自己有多忙的人,并不是要在重症监护室连值两个班,也不是每天坐着公车去打三份最低薪水的工;他们不能说是忙碌,而是疲惫。精疲力竭。疲于奔命。所有抱怨自己有多忙的人,几乎都纯粹是自找的:他们在自愿承担工作和职责,他们在“鼓励”子女主动参加课外班和各种活动。他们忙碌,是因为个人的野心、动力或焦虑,是因为他们沉迷于忙碌,并且为可能要面对的闲散而紧张不已。

我认识的每个人好像都在忙忙叨叨。当他们没有在工作,或是没有在做有利于工作的事情时,就会着急,心生负罪感。他们精心安排时间跟朋友会面,就跟绩点分(G.P.A)4.0的学生见缝插针参加社会服务一样,因为这能让自己的大学申请信更好看。最近我写信给一个朋友,问他是否愿意在这周碰碰面,他回信说没时间,但如果有什么安排的话,他倒是能从工作中挤出几个小时。我想说明一点,我邀他碰面并不是说这是一个初步邀请,这就是邀请。但他的忙碌让人感觉,他是在搅拌机发出的巨大噪音中跟我喊了两嗓子,于是,我放弃了再跟他继续喊话。

如今就连孩子们都是大忙人,他们的课程与课外活动时间安排精确到了以半小时为单位。每天当他们回到家时,跟大人一样累。我是挂钥匙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每天下午,我有整整三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也几乎没有大人监督,我用这段时间做各种事情,从阅读《世界大百科全书》到自己做动画片,再到跟朋友们一起去树林里玩,朝对方眼睛扔泥巴块,所有这一切为我带来了各种重要的技能与洞察力,让我受用至今。自由自在的几个钟头成了一种模式,我希望终此一生,都能这样生活。

如今的这种集体歇斯底里,对生活并非必需,也并非不可避免,它是我们在默许之后选择的结果。不久前,我跟一个朋友在Skype上聊天,她因为房租太高离开了纽约,现在在法国南部一个小城里做访问艺术家。她说,多年来,自己头一次感到快乐而惬意。她还是把工作做完,但工作不会消耗掉全天的时间与心力。她说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在读大学——有了一大群朋友,每晚大家一起在咖啡馆里相聚。她还交了个男友。(她曾这样悲哀地总结纽约人的感情生活:“每个人都忙极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还能做得更成功。”)她曾经误以为自己的个性是冲劲十足、暴躁焦虑、郁郁寡欢,结果发现这纯粹是受环境挤压变形的结果。没人想过这样生活,就像整天在车流里龟速前进,在体育馆拥挤的人群中动弹不行,或像在残酷的高中时代暗中较劲互相倾轧——但我们集体迫使彼此这样去做。

忙碌代表的是存在于世的安心,对抗空虚的保障;如果你这么忙碌,日程紧凑,每天的每一个小时都有人找你,那么你的生活显然就称不上懵懵懂懂、无关紧要或者毫无意义。我认识一个女人,她曾在一家杂志实习,午休时甚至不能离开办公室,因为杂志社觉得总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她来做。而这是本娱乐杂志,并无多大价值,自恃甚高的姿态,看起来无非是自欺欺人的习惯罢了。在这个国家,有越来越多人不再从事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的制作生产,如果你的工作连理查德·斯卡瑞(Richard Scarry)书里的猫或者蟒蛇(小说用拟人手法描述这些动物忙于一些重要的工作-编者注)都懒得做,说这份工作不可或缺,我还真是不信。我忍不住好奇,那些装腔作势的疲态是不是只是用来掩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做的大部分事,其实并不重要。

我一点也不忙。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要数本人最不上进。跟大部分作家一样,我也觉得只要哪天不动笔写作,就无异于一个一天也不应该活在这世上的无赖,但我同时又觉得,每天只要工作四五个小时,我就有资本在人世间多浪荡一天了。大多数时候,我会在早上写作,下午骑很长时间自行车,再处理些杂务,到了晚上,我可以见朋友、读书,或者看部电影。这在我看来是个理智而又愉快的节奏。如果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能搁下工作,去大都会博物馆看看翻修一新的美国之翼展厅(American Wing),或是去中央公园看漂亮姑娘,或者喝上一天的冰粉红薄荷鸡尾酒,我会回答:咱们什么时间见?

但在最近几个月,由于工作需要,我也不知不觉变得忙碌起来。生平以来第一次,我可以绷着一张脸告诉别人,自己“太忙”,没法做他们希望我去做的这事或者那事。我明白人们为什么享受这种抱怨:它让你觉得自己很重要、很吃香、很有利用价值。只可惜我实在讨厌忙碌的感觉。每天大清早,我的邮箱里就堆满了邮件,要求我去做根本不想做的事情,或者立即着手解决什么问题。这让我越来越难以忍受,终于有一天,我逃离纽约,潜伏在某个秘而不宣的地方,在这里写下了这段文字。

在这儿,我几乎不受俗务所累。这里没有电视。要查邮件得开车去图书馆。有段时间,我整整一星期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我慢慢忆起了毛茛、椿象与繁星。我读书。几个月来第一次,我终于能真正写点什么了。如果你不能全身心沉浸在这个世界里,就很难对生活有所感悟,但如果你不能逃离出去,同样也很难认识这个世界,领悟这个世界。

无所事事远非一段假期,一种放纵或一种缺点那么简单,它对于大脑之不可或缺,正如维生素D对身体的作用。剥夺了无所事事的权利,我们的心智将遭受折磨,就像患上佝偻病的躯体将随之变形那样。无所事事赋予了我们空间与宁静,这对于我们是必要的,我们因此能从生活中退后一步,更全面地观望它,能发现意想不到的关联,等待电光火石般的灵感。就像一个悖论,想要把任何工作完成,你必须先让自己空下来。“做白日梦,往往是我们行事之精髓,”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在论懒惰的随笔中这样写道。阿基米德在浴缸里大呼“尤里卡”(Eureka,意为找到了),牛顿在苹果树下顿悟,《化身博士》(Jekyll & Hyde)的创意和苯环结构的发现——在历史上可以找到大量关于灵感的故事,它都出现在人们无所事事、做着梦的时候。这让你不禁会去想,二流子、懒鬼以及没出息的人,为这个世界贡献的伟大理念、发明与杰作,也许跟孜孜不倦工作的人一样多。

“未来的目标是充分失业,这样我们才可享乐。因此我们需要摧毁现有的政治经济体制。”这听起来像是吸大麻的无政府主义者发出的宣言,实际上语出亚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他在玩水肺潜水、打弹珠的间隙,写出了《童年的终结》(Childhood's End),并提出了通信卫星的构思。我的老同事泰德·拉尔(TedRall)最近写了篇专栏,提出将收入与工作脱钩,为每份公民发放一份有保障的薪水,这想法听来简直疯狂,但一个世纪之后,它将跟废奴、普选和八小时工作制一样成为基本人权。清教徒将工作变成美德,他们显然忘了上帝发明工作的初衷是为了惩戒。

如果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这个世界也许很快就会完蛋。但我觉得,理想的人生,应该介乎于我本人目空一切的懒散与世人无止境的疯狂之间。我的角色只是提供坏影响,我就像那个站在课室窗外,对端坐在书桌前的你做鬼脸的小孩,催促你找个什么借口溜出课堂,去外面玩耍,一次就好,下不为例。我本人决绝的懒惰与其说是优点,倒不如说是一种奢侈,但我是在很久以前就有意识地做出了决定,在时间与金钱之间选择了前者,因为我一直相信,这一生时光短暂,最好是将时间花在我喜欢的人身上。我想,临终之际,我或许会后悔当年没能工作更努力些,没有说出那些该说的话,但我又觉得,在最后一刻我真正的愿望,可能是能再跟克里斯喝杯啤酒,能再跟梅根散长长的步,能再跟博伊痛痛快快地笑一场。人生苦短,请勿忙碌。

孤独

孤独不好,孤独意味着自我封闭和满足。孤独感却非坏事,它意味着希望敞开与沟通,是向往他者的动能。以我的经验看,想象力更强、艺术感觉更敏锐的人,青春期的孤独感尤其会强烈;原因是他对未来有着更丰富的描绘与期待。

记得我在中学期间,孤独感也很强烈,但自己不知其名,社会与家人也多漠视,便只有忍耐。其实连忍耐也不意识,但确乎是有些惶然的心情无以诉说。但随着年龄增长,不知自何日始,却已不再恐慌。很可能是因为,渐渐了解了社会的本来面目,并有了应对经验——但这是次要的,根本是在于逐渐建立起了信念——无论是对自己所做之事,还是对生活本身。

那时我还不像你,对学习有着足够的兴趣,只是被动地完成着功课。所以,课余常就不知该干什么。有时去去阅览室,胡乱翻翻而已。美术老师倒挺看重我,去了几回美术组,还得到夸奖,却不知为什么后来也就不去。见别人兴致勃勃地去了田径队、军乐队、话剧队……心中颇有向往,但也不主动参加。申请参加,似乎是件不大好意思的事,但也不愿承认是不好意思,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深问。然而心里的烦恼还在,于是,更多时候便只在清华园里转转。若有几个同学一块儿转还好,只是自己时,便觉心中、周围、乃至阴云下或阳光里都是空空落落,于是很想回家。可真要回到家,又觉无聊,家人也不懂你,反为家人的无辜又添歉意。其实自己也不弄懂自己,虽终日似有所盼,但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

现在才懂,那就叫“成长的烦恼”。身体在长大,情感在长大,想象与思考的能力都在长大,但还没能大到——比如说像弈棋高手那样——一眼看出许多步去,所以就会觉得眼前迷茫,心中躁动。就好比一个问题出现了,却还不能解答;就好像种子发芽了,但还不知能长成什么树;或就像刚刚走出家门,不知外界的条条道路都是通向哪儿,以及跟陌生的人群怎样相处;烦恼就是必然。如果只是棵树,也就容易,随遇而安呗。如果压根是块石头,大约也就无从烦恼,宇宙原本就是无边的寂寞。但是人,尤其还是个注重精神、富于想象的人,这世间便有了烦恼。人即烦恼——人出现了,才谈得上烦恼。

想象力越是丰富、理想越是远大的人,烦恼必定越要深重。这便证明了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现实注定是残缺的,理想注定是趋向完美。现实是常数,理想是变数。因而,没有冲突只能意味着没有理想,冲突越小意味着理想越低、越弱,冲突越强,说明理想越趋丰富、完美。善思考,多想象,是你的强项;问题是要摆清楚务虚与务实的位置,尤其要分清楚什么是你想做也能做的,什么是你想做却没有条件做的,什么是你不想做但必须得做的。只要处理得当,这——现实与理想的——冲突超强,创造力就超强。

所以,我看你从事艺术或思想方面的工作也许更合适。但不急,自始至终都是一条笔直而无废步的路是没有的。路是趟出来的,得敢于去趟。但话说回来,对每一步都认真、努力的人来说,是没有废步的,一时看不出作用,积累起来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甚至有大用。况且,一切学习与思考的目的,并不都是为了可用,更是为了心灵的自我完善。

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是:直面烦恼,认清孤独,而不是躲避它、拖延它。内心丰富的人,一生都要与之打交道;而对之过多的恐惧,只是青春期的特有现象。就像你,考试之前紧张,一进考场反倒镇静下来了。就像亚当、夏娃,刚出伊甸园,恐惧尤甚,一旦上路则别有洞天。要紧的是果敢地迈出第一步,对与错先都不管,自古就没有把一切都设计好再开步的事。

记得有位大学问家说过这样的意思:别想把一切都弄清楚,再去走路;比如路上有很多障碍,将其清理到你能走过去就好,无需全部清除干净。鲁莽者要学会思考,善思者要克服的是犹豫。目的可求完美,举步之际则勿需周全。就像潘多拉盒子,每一答案都包含更多疑问;走路也如是,一步之后方见更多条路。更多条路,又只能选其一条,又是不可能先把每条都探清后再决定走哪一条。永远都是这样,所以过程重于目的。当然,目的不可没有,但真正的目的在于人自身的完善。而完善,惟可于过程中求得。譬如《命若琴弦》。

恐惧

孤独源于恐惧,还是恐惧源于孤独?从现实中看好像是互为因果,但从根上说,应该是恐惧源于孤独。就是说,人最初的处境是孤独,因为人都是以个体身分来到群体之中。你只能知道自己的愿望,却不知别人都在想什么,所以恐惧。恐惧,即因对他者的不知,比如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一座从未上过的山,一个或一群不相识的人。这恐惧的必然在于,无论是谁,都必然是以自己而面对他人,以知而面对不知,以有限而面对无限。可以断定,无此恐惧的倒是傻瓜。反过来说,这样的恐惧越深,说明想象越是丰富,关切越趋全面。比如说,把路想象得越是坎坷就越是害怕,把山想象得越是险峻就越会胆怯,把别人想象得越是优秀就越是不敢去接近。惯于这样想象的人,是天生谦卑的人。

谦卑,其实是一种美德。有位大哲说过:信仰的天赋是谦卑。谦卑而又善思的人,一定会想到“压根”和“终于”这两个词——我们压根是从哪儿来,我们终于能到哪儿去?换句话说:人生原本是为了什么?人又最终能够得到什么?——只有谦卑的人才可能这样问,自以为是的人只重眼前,通常是想不起这类问题的。甚至可以说,谦卑是一切美德的根本。惟有谦卑,可让人清醒地看待这个世界;惟有谦卑可通向信仰;惟有谦卑能够让人懂得,为什么尼采说爱命运者才是伟大的人。(关于“爱命运”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说。)

人最初的愿望一定是“要好好活”,而最终所能实现的,一定是由自己所确认的“有意义”。为什么?因为,以人之有限的智能,是不可能把世间一切都安排得尽善尽美的,而只可能向着尽善尽美的方向走。所以,只要是在走向你认为的“有意义”,就是“好好活”了,就是活好了;反过来说,为了活好,就要做自己确认是“有意义”的事。此外,还能怎样好好活呢?

事实上,没有谁不想好好活,然而,却非人人都能为自己树立一种意义,确信它,并不屈不挠地走向它。原因是,人常把外在的成功——比如名利——视为“有意义”。可是,首先,面对无限的外在,走到哪一步才算是成功了呢?其次,外在的成功,也可以靠不良手段去获取,但这还能算是“好好活”吗?

其实,从根本上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善、是美,乃是一个自明的真理,不用教,谁心里都清楚。否则也就不能教,不能讨论,因为,倘无一个共同的坐标系——即善与恶、好与坏、美与丑的基本标准,人与人之间是根本没法儿说话的。有人以此来证明神的存在。

所以,只有内在的成功,才真正是“有意义”。何为内在的成功?我想,只要人确信自己是在努力地“好好活”,不断地完善自己,就是内在的成功。至于外在的成就有多大都无所谓,至于跟别人比是高还是低都可以忽略。你发现没有,一跟别人比,你就跑到外在去了?一到外在,恐惧就来了,意义就值得怀疑了,脚下就乱了,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好活”了。

《士》中那个班长,让许三多做一个单杠动作,许三多总是数着数儿做,三十个已觉不易,便掉下杠来。班长说你数个屁数儿呀,只想着做动作!结果他做了三百三十三个。所以,你只有靠内在成功来确保意义,你只有在自己确认的意义中才能获取成功。

但是,谦卑的敌人是胆怯。不过呢,谦卑与胆怯常又是双胞胎。如何能够既保持住谦卑,又克服掉胆怯呢?真是挺难。但只有细想,你就会发现,谦卑又是内在的。从不跟别人比,而胆怯必定是因为又跑到外在去了——惧怕他者。爬山怕山高,走路恨路长,而面对他人则害怕被看不起——岂不是又跑到外在去了?所以,千万要保持住自我——这并非是说称王称霸或轻视他人,而是说,一切事,都以完善自我为目的。帮助他人也是为了完善自己,向别人讨教也是为了完善自己,爬山、行路、做题、交友,一切事都是为了完善自己,即便是遭人嘲笑,也一样能够从中完善自己。一旦太要面子,就又跑到外在去了——是以别人的目光在看自己。很多应该做的事,不想做,不敢做,这时只要想想我是为了完善自己,事情就好办多了。完善自己,当然不是为了满足虚荣,而是就像老财迷敛钱那样,一点一滴地壮大自己心灵、品德——如此,何怕之有?

其实,你的一切问题,都在于胆怯。其实我也是,一上讲台,看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里立刻一片空白。细究其因,还是因为跑到外在去了,生怕讲不好,落个名不符实的名声。有几次坐在台上,我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心说去他妈的,只要讲的是我真心所想就行,于是立刻回归内在,便也滔滔不绝起来。交友也是一样,一怕,准就是想到了别人的目光和评价。我知道这事改起来难。本性总是比理性强大。但这不说明不应该去试试。

为什么要试呢?为了自我完善:看看我能不能放下虚荣,不怕嘲笑(也未必就会遭到嘲笑),看看我的胆量,看看在我通常的弱项上能否有所改善。是呀,完全不怕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怕着,也要去试试,视之为历练自己的一个步骤、完善自己的一步行动——我的经验,只要一这样想,就不那么害怕了,就什么都是可能的了。事后,果然有人嘲笑你的话,是自己错了自己长见识(又完善一步),是别人错了却还嘲笑你——你慢慢体会吧,这其实并不太难过。

最有用的事

以我的经验看,不管对什么人来说,也无论在什么局面下,有三件事是最重要的。第一是分析处境,做到“知己知彼”。所谓知己,即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知彼呢,就是要弄清楚外部条件允许你干什么,和要求你必须干什么。前者是估计了你的能力,而后设定的理想或愿望。后者则包括:你想干,或者也能干,但阻碍巨大到希望非常渺茫的事;以及你不想干,但必须干的事。也可以说,前者是目标,后者是为达到目标而铺路。

想干什么,直接就能干什么,世界上几乎没有这样的事;除非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运气又是出奇地好。好运气来了,当然要抓住它,但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它。任何时候都要立足于自己的清醒、决断和行动。

这就说到了第二件最重要的事:决断。即在“知己知彼”之后,要为自己做出决定。决定的要点在于,一旦确认方向,就不要再犹豫。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决定也是这样,做决定时要谨慎、周全,一旦决定就不再怀疑,做到心无旁骛,切勿浅尝辄止。人们常说:成功就在“再坚持一下”之中。

第三件事叫做:开始。前两件事完成之后,就要立刻开始,万万不可拖延。拖延的最大坏处还不是耽误,而是会使自己变得犹豫,甚至丧失信心。不管什么事,决定了,就立刻去做,这本身就能使人生气勃勃,保持一种主动和快乐的心情。总而言之是三件事,或三个步骤:知己知彼-做出决定-立即行动。这三件事或三个步骤,不单对一时一事是最有用的,在人的一生中都是最有用的。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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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读这本书时,完全沉浸在故事当中,那些绚烂多彩的场景永志难忘。后来看到我喜欢的科幻作家刘慈欣也极力推崇这本书,我更加热爱它。可是给小鱼朗读时,感受有些不同了。可能是名著越读越多,要求也不知不觉提高了,不那么容易满意了。开篇写海怪报导就费了那么大篇幅,长篇累牍地报道啊报道,真是太啰嗦了!

作为读科幻作品的入门书,此书必读。小鱼挺喜欢听的,不知隔了多久,一两年了吧,还记得里头的捕鲸手。至于凡尔纳的《地心历险记》电影,她更是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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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尔校长真不愧是世界上最好的教育家之一。读完他的世界历史,再读这一本世界地理,又一次大开眼界。给孩子讲地理,怎样才能具有“地理学”方面的意义,又能吸引孩子的阅读兴趣呢?这书真是一本游记大全,带领儿童环游世界的指南。希利尔总能像个儿童导游,了解儿童想知道什么,又必须知道什么,挑着最精彩最有趣最有必要的东西来讲。例如,瑞士没有自己的语言,靠近德国的地区讲德语,靠近法国的地区讲法语,靠近意大利的地区讲意大利语,瑞士人基本上都会这三种语言,这我从前也不了解。读到一半时,我就确定,我已经成为他的超级粉丝了。如果我也能这样给孩子传授知识、打开视野,该有多好!如果我早知道该这么做,该有多好!希利尔像米切尔·恩德一样,是难得的儿童之友、儿童之师。

小鱼特别喜欢希利尔讲到他自己的成长经历、旅行经历,以及他穿插的一些故事趣闻和一些脑筋急转弯。因为世界之大,国家之多,需要了解的地理常识实在太多,这书虽然尽可能浅显地写了,还是有许多许概念扑面而来,当然比起世界史上大量的人名、地名、事件名,自然还是要轻松很多,不过,也还得多读几遍,或将来学到地理再随时回来查看。

不过,确切地说,这是一本世界历史地理,成书于1929年,修订于1951年,汉译本为2010年,希利尔校长当初介绍的是他眼见的那个世界,如今这个世界多少有了点变化。但这一点不妨碍它的生动有趣,我们也跟着他看到了那个时代的世界!

这一版本的书被出版社删去了三章:

第58章 神魔之地(西藏)

第59章 龙的国度

第60章 龙的国度(续)

但不用觉得遗憾,读中国地理还得读中国人写的,肯定要详尽得多啦。我推荐小鱼听的是《让孩子着迷的中国地理》,不用花多长时间就听完了。于父母而言,这些或许是早就了解的常识了,但于孩子而言,就算是个基础入门,起码知道个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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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全是故事、趣事,却覆盖了完整的地理常识,让孩子充分领略到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每个省后面的人物漫画,均由石岩女儿泡泡原创绘制。这些展示各地域人性格特点的搞笑漫画,实在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