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马尼亚)扬•伯耶舒
有许多好奇的读者曾问我,我作品中的那些人物是怎么挖掘出来的,我从哪里搜集到了素材,获得了灵感。我的回答简单而又干脆:主要来源于生活。我只要去大街上走几小时,衣袋中就会装入一个新的题材,这篇文章的人物马上就要出现了。
前几天,当我带着自己的小狗散步时,我在伊科阿纳公园中碰到了这个人物。我的小狗名叫乔尼,是只鬈毛狗。它很讨人爱,正因为如此,在我们占据的那张长椅上,很快就坐上了一位肤色略黑、服饰考究的中年妇女。
她先是逗我的小狗,而后又同我聊了起来。我们闲谈中涉及的问题,总的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例如什么气候啊、土豆生长情况啊、足球比赛啊、动物啊。她的用意在于突然地向我提出一个令人忐忑不安的问题:我是否幸福。“很难说清,”我红着脸说,像个害羞的少年,“我认为首先应该讨论一下。”“那还用说,”她答道,“既然您对幸福有自己的见解,请您说来听听。”“不行,”我回答说,“我并没有准备谈这个问题。另外,我甚至连幸福的基本含义都弄不清 对此我还在继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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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斯考特•奥洛斯基
“今天晚上出来有点儿冷。”亚当•塞巴斯坦对自己咕哝着。
亚当,47岁,他像往日一样独自坐在公园里的长凳上。他的衣服是沾着污点的白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旧的军用胶布雨衣,裤子是用一种质量差的料子制成的,裤线多得就像他额头的皱纹。他颓然坐在凳子上,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一堆破布。
“又忘了我的围巾了,”他说,“我可能要着凉死掉。”
风飕飕地在树林中吹过,当亚当听见年轻人的脚步声朝他走来的时候,风声停住了。
“先生,晚上好。”
亚当抬头看见一位年轻人,大约30岁,向他微笑着。
“如果我坐下来,你不在意吧?”
“我当然在意,可我不能阻止你坐在你想坐的地方。”
“你的话听起来很刺耳。”这个人挨着亚当坐下来的时候说。
“那又怎样?我在这儿一个人坐着挺好的,享受着夜晚的凉爽空气,你突然跳出来坐在我身边,打乱了这种平静。”
他俩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接着,又起风了。亚当把衣领拉起来围着他的脖子。
“我的名字叫雷。”年轻人说着伸出来他的手。尽管非常恼怒,亚当也伸出了他的手,希望雷能够尽快离开。
“我的名字叫亚当。”他说,仅仅是出于客气的需要。
“啊,您好,亚当!”
亚当缩回了他的手。
“能多好就多好。”话从亚当嘴里说出来,没带什么感情。他又把大衣领子拉起来围住脖子。
“你不冷,是吗?”对亚当来说,雷用着似乎是真正关心的语调问道。
“哦,我以前挺冷的。你知道什么呀?过去的25年中,我每天晚上坐在这凳子上,没有任何人停下来和我说话,甚至没有人注意我,更谈不上跟我说点儿什么了。然后,不知打哪儿来的,你坐在这儿。”
雷有点儿窘,把自己的围巾给了亚当,亚当一番推辞后,接受了。随后,他们聊天了。聊啊,聊啊,聊了两个小时,从公园的情况一直谈到了国家的情况。大部分的话是亚当说的,他谈了他的生活,着重谈了他的童年。
“好了,我讲得太多了。雷,你为什么不跟我讲点儿你自己的事儿呢?”
雷有些不自在,很快地看了一下表,突然说:“我告诉你什么,亚当,时间晚了,我得回家了。”然后,他微笑地说:“你明天可是还在这儿?同样的时间,咱们再多谈谈,好吗?”
“好,行!”亚当很精神地说。雷站了起来,而且扶着亚当站了起来。说了再见以后,雷匆匆地走了。亚当微笑着,他拖着脚步走的时候还吹了口哨,并不觉得冷了。
“雷忘了他的围巾,他猜我明天会给他的。”亚当想。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近他。
“你看见一个男人独自走过这儿吗?30岁的样子,棕色头发,身高大约5英尺11英寸。其中一个问道。
“没错,一个最好的小伙子。他打这条路走的。”
“谢谢。”
“他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吗?”
“大约4小时以前,他从精神病院逃到了这条路上。他因为无缘无故要打人才被送到我们那儿。你下次碰到他要当心。”
亚当并没听清最后一句话。他的肩膀耷拉下来,两眼模糊了,视线落在地上。当他步履艰难地走过大街走到他的住屋时,他唇边的微笑消失了。他慢慢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全身紧张,他发出了刺耳的叹息,这叹息传达了一个不安的、烦乱的灵魂之音,并且带着一种终结的感觉,但空气并没有随着吸进去。
亚当现在平静了——永远平静了。
【请思考】小说以“朋友”为题,试探究其深刻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