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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部队终于从南门突入城池了。我们班驻扎在一个城郊花园里半烧焦了的樱桃树下,等待着命令。可是,当我们听到南门那儿传来高亢的军号声时,便再也忍耐不住了。顺手抓起身边的武器,毫无秩序地,胳膊搭着战友的肩膀,高喊着:“卡西拉!卡西拉!”

我们这一长串的队伍便穿过沼泽,向城市方向涌去。在南门那儿我们看见的只有尸体和在地面上飘着笼罩一切的黄烟。可是我们不甘心坐享其成,立即便奔入那些狭窄的,至今未受到战斗波及的小巷中去。第一扇房门被我一脚踹得粉碎,我们疯狂般地冲入那走道,以致我们自己一时被互相撞得直打转。

有个老头从这长长的、空空荡荡的走道那头迎面而来。这是个奇怪的老头,他有翅膀。宽宽地张开着的翅膀,翅膀的边缘比他的身子还要高。

“他有翅膀!”我对战友们喊道。我们这些最前面的人向后退了几步,但退路被源源涌入的后来者堵住了。

“你们感到奇怪,”老头说,“我们大家都有翅膀,但它们对我们毫无用处,要是能够把它们扯下来,我们早就那么干了。”

“你们为什么不飞走?”我问道。

“要我们飞离我们的城市?离开我们的家乡?离开亡者和诸神?”

(叶廷芳 黎奇 译)

午饭后,我苍老地,通体鼓胀,心脏略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一只脚垂在地上,阅读着一本历史读物。姑娘走了进来,两只手指抵在翘起的嘴唇上,通报一位客人的到来。

“谁啊?”我问道,在我等待下午的咖啡时来客使我感到烦恼。

“一个中国人。”姑娘说,并且痉挛般地竭力把她的笑声压下去,以免给门外的客人听到。

“一个中国人?到我这儿来?他是穿着中国服装吗?”

姑娘点点头,还在强忍着笑。

“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是找我,在左邻右舍中我都是默默无闻的,更别说在中国了。”

姑娘悄悄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他只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请求准许他进来。他不会说德语,说的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我不敢从他手里把名片接过来。”

“让他进来!”我喊道,又陷入了由于心脏的毛病经常发生的激动之中,书掉在了地上,我诅咒着这女佣人办事的不力。

我站了起来,从而撑直了巨大的身躯,我这身躯在这低矮的房间里每次都不可避免地把来访者吓得够呛,接着便向门口走去。

果然,这个中国人一看见我,就赶紧往外溜。我仅仅追到过道里,就拽住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丝绸腰带,把他拽进我的屋里来。

他显然是个学者,又瘦又小,戴着一副角边眼镜,留着稀疏的、黑褐色的、硬邦邦的山羊胡子。这是个和善的小人儿,垂着脑袋,眯缝着眼睛微笑。

(叶廷芳 黎奇 译)

大清早,我去火车站,只见街道整洁,空无一人。当我与一座钟楼上的钟对我的表时,我发现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晚得多,我得飞快地走,这一发现让我大吃一惊,使我难辨路向,我对这个城市还不大熟悉,幸亏附近有警察,我便向他跑去,气喘吁吁地向他问路。

他笑嘻嘻地说:“你想向我问路?”

“是的,”我说,“因为我自己找不到路。”

“算了吧,算了吧!”他说着,便一个急转身,就像那些想独自发笑的人一样。

(叶廷芳 译)

“啊哟,”老鼠说,“这世界一天天变得更加狭小了。起先,它广阔无垠,简直使我害怕,我不断地往前跑,终于在远方看到左右两堵墙,我为此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这两堵长长的墙却迅速地合拢来,以致我只好待在最后的那间小屋里,那儿靠墙角的地方还设有一只捕鼠机,我正好跑了进去。”——“你只须改变跑的方向。”猫说道,同时吃掉老鼠。

(洪天富 译)

桑丘·潘沙——顺便提一句,他从不夸耀自己的成就——几年来利用黄昏和夜晚时分,讲述了大量有关骑士和强盗的故事,成功地使他的魔鬼——他后来给它取名为“堂·吉诃德”——心猿意马,以致这个魔鬼后来无端地做出了许多非常荒诞的行为,但是这些行为由于缺乏预定的目标——要说目标,本应当就是桑丘·潘沙——所以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桑丘·潘沙,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沉着地跟着这个堂·吉河德——也许是出于某种责任感吧——四处漫游,而且自始至终从中得到了巨大而有益的乐趣。

(洪天富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