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苍老地,通体鼓胀,心脏略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一只脚垂在地上,阅读着一本历史读物。姑娘走了进来,两只手指抵在翘起的嘴唇上,通报一位客人的到来。
“谁啊?”我问道,在我等待下午的咖啡时来客使我感到烦恼。
“一个中国人。”姑娘说,并且痉挛般地竭力把她的笑声压下去,以免给门外的客人听到。
“一个中国人?到我这儿来?他是穿着中国服装吗?”
姑娘点点头,还在强忍着笑。
“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是找我,在左邻右舍中我都是默默无闻的,更别说在中国了。”
姑娘悄悄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他只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请求准许他进来。他不会说德语,说的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我不敢从他手里把名片接过来。”
“让他进来!”我喊道,又陷入了由于心脏的毛病经常发生的激动之中,书掉在了地上,我诅咒着这女佣人办事的不力。
我站了起来,从而撑直了巨大的身躯,我这身躯在这低矮的房间里每次都不可避免地把来访者吓得够呛,接着便向门口走去。
果然,这个中国人一看见我,就赶紧往外溜。我仅仅追到过道里,就拽住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丝绸腰带,把他拽进我的屋里来。
他显然是个学者,又瘦又小,戴着一副角边眼镜,留着稀疏的、黑褐色的、硬邦邦的山羊胡子。这是个和善的小人儿,垂着脑袋,眯缝着眼睛微笑。
(叶廷芳 黎奇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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