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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广播。“时间现在正搬到气流恶劣的地方。请各位回到座位,并系好使徒铃”。那时候因为皋月正在恍惚地想事情,因此没听清楚泰国空中小姐以有点怪怪的日本语广播的那段讯息的意思,稍微花了一段时间才解读出来。

    本机现在正在气流恶劣的地方仿飞行。请各位回到座位,并系上安全带。

    皋月流着汗。非常热。简直像被蒸气蒸着一样。全身上下火热,觉得身上穿的尼龙丝袜和胸罩简直不舒服得今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真想把身上的一切全脱光,完全自由解脱。她抬起头看一圈四周,但觉得热的好象只有她一个人的样于。商务舱的其它乘客,为了避开冷气,还从肩膀盖着毛毯缩成一团在睡觉。大概是燥热。皋月咬起嘴唇。想让意识集中到别的事情上,忘记热这回事。她翻开刚才在看的书,开始阅读。但当然不可能忘记。这不是寻常的热。而且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才会到曼谷。她向经过的空中小姐要了一杯水。并从皮包拿出药丸盒子,把忘记吃的荷尔蒙药丸吞进喉咙。

    更年期这问题,一定是神对胡乱将寿命延长的人类所提出的讽刺警告(或恶作剧),皋月再度这样想。就在还不久的百余年前,人类的平均寿命还不超过50岁,月经终了后还活20年30年的女人,毕竟是例外的情况。过去对大多数人来说,身怀卵巢和甲状腺不再正常分泌荷尔蒙之后的肉体继续活着之麻烦,或闭经后也许动情激素(estrogen)减少和老人痴呆症之间具有相互关系之类的问题,还不至于今人伤脑筋的地步。反而是日常有没有适度摄取正常饮食才是更迫切的问题。这样想想,终究医学发达是否只把人类所有的问题浮现更多、更细分化、复杂化而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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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吉熊弄到了多得吃不完的蜂蜜,就把它装进铁桶,下了山,进城去卖。正吉是采蜂蜜的高手。”

    “熊怎么会有铁桶呢?”沙罗问。

    淳平解释说:“碰巧有那么一个,在路上捡的——心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还真用上了。”

    “就是。正吉熊进了城,在广场找到自己满意的位置,竖起一块牌子,开始卖蜂蜜。牌子上写着:‘美味天然蜂蜜每杯二百日元’。”

    “熊会写字?”

    “No.熊不会写字。”淳平说,“求旁边一位老伯用铅笔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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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夏之际,羊男受到为圣诞节音乐作曲的委托。无论是羊男或是这位委托人,在夏季的羊衣服之下,都热得汗流浃背。在炎热的夏季?,身为一个羊男,实在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特别是对那些买不起冷气的贫穷羊男而言。

    电风扇呼噜呼噜地转着,两个人的羊耳朵也随风啪咑啪咑地拍打着。“我们羊男协会”对方那个男人稍稍弄松了胸口的拉链,让电风扇的风吹进去,一面说着。“每年会选一位具有音乐才能的羊男,请他替我们为供奉圣羊上人的音乐作曲。而后在圣诞节当天将之演奏出来。而今年,你很幸运地被选中了。”

    “那实在不敢当”羊男说。

    “特别的是,今年正逢圣羊上人逝世二千五百年纪念。因此我们衷心地期望,你能作出符合这个意义的,盛大的羊男音乐来”那个男人说。

    “那当然、那那当然”羊男搔着耳朵说。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四个半月,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定有办法写出了不起的圣诞音乐来。羊男的心里这么盘算着。

扎幌开始下今年第一场雪。雨变成雪,雪又变成雨。在扎幌,雪并非那么罗曼蒂克的东西,总的说来像名声不怎么好的坏亲戚。

    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

    离开东京时只穿一件T恤。从羽田乘上747,还没听完随身听的九十分钟磁带,我便已置身雪中了。

    “就这个样子。”我的朋友说,“年年这个时节下第一场雪,冬天随后跟进。”

    “真叫冷啊!”

    “真正的冬天更冷,冷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我们的在神户附近一个小小的、安安静静的小城里长大的。两家相距五十来米,初中高中都同校。一起旅行,幽会也是两对一起。一次两人喝得大醉,从出租车里滚下来。高中毕业,我上了东京一所大学,他考去了北海道。我和东京出生的同班同学结了婚,他和小樽出生的同班同学结了婚。所谓人生便是这么个东西,一如植物种子被不期而至的风吹走,我们在偶然的大地上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