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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夜间11点光景,大家总到那地方去,简单得如同上咖啡馆似的。

他们在那地方碰头的一共有七八人,始终就是那么几个,然而都不是什么放浪之徒,却是体面的人,商人,市区的少壮派;他们来喝他们的修道院药酒,一面和那地方的姑娘们胡调一会儿,或者和女东家,大家所敬佩的"马丹"来恭恭敬敬谈点儿话。

随后,顾客在12点以前都回去休息了。而少壮派却有时候蹲着不走。

森林里除了雪花落到树上的轻微摩擦声音以外,没有一点旁的响动。雪从中午就开始落下:是一阵片儿不大的小雪,在树枝上集成一层苔藓样的冰,在落叶上铺出一层银样的薄衣,在道路上撒成一幅又白又软而又广阔无边的地毯,并且加重了这树海里的没有界限的沉寂气象。

  在那看守森林的警察住的房子门外,一个露出胳膊的年轻妇人正用斧头在一块石头上面劈柴。她是瘦长的和健壮的,一个道地的在森林里面长大的妇人,她的父亲和丈夫都是森林警察。

吃完晚饭,大家谈起妓女来了,因为男人们在一起,又能谈什么呢?

我们中间有一人说:

“瞧!说到这个题目,我倒遇见过一桩不平常的故事呢。”

他于是讲了起来。

去年冬天,有一个晚上我突然感到很疲乏,那种时不时会向我们的心灵和肉体袭来的使人感到闷闷不乐的、难以忍受的疲乏。那时我正在自己家里,孤单单一个人,我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样待下去,十分可怕的忧郁症就会发生,那种忧郁症如果经常发的话,是可以叫人自杀的。

拉比士公司的记帐员勒拉老爹走出货栈,被夕阳的光辉照得好半天睁不开眼。在那间朝着井一样又深又窄的院子的后间里,他已经在昏黄的煤气灯光下工作一整天。这间小屋,四十年来他一直在里面度过白天,是那么阴暗,即使在盛夏,也只是从十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内,才勉强可以不用点灯。 

  屋子里一年到头潮湿阴冷;窗外就是那个深坑般的院子,弄得这间不见阳光的屋子满是霉味和阴沟的臭味。 

  四十年来,勒拉先生每天早上八点钟就来到这座监牢,一直待到晚上七点钟,伏在帐本上,以一个好职员应有的专心态度抄写着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