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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有普遍性,今天仔细回答一下:

高考就要来了,除了成绩极差,家长老师孩子都已经彻底放弃那一部分学生,其他都处于焦虑状态,顶尖的学生,怕失误,怕生病,可上可下的学生,又怕失误,又希望超常发挥。总之,大家的精神都紧张,接受这点,这是正常反应,抗拒它,不承认它,反而增加恐慌,以为别人都淡定,只有自己害怕。

此时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不被焦虑情绪压垮,尽量睡好吃好,顺利完成考试。家长多做减压,切忌继续加压。孩子要么掉泪,要么炸毛,这已经是压力极大的体现。

我为什么建议由他呢?

一是现在大势已定,三年的高中学习,水准已经固定,最后高考的成绩,与平时的座次,基本相同。现在再来讲究学习方法,已经太迟了,反而有“我原来都做错了”的恐惧感,得不偿失。如果家长有好的学习方法,也不至于现在才来传授。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放松方式,只要不是病态的自残自伤,其他的就不宜指导,他写作业前看小说,就让他看,这能让他抽离当下的忧愁。现在作业能不能写完,并不重要。

爱是接受,并不是过高期待。对那些资质一般,成绩一般的孩子,大多数家长与老师,喜欢诉说奇迹故事:某某某平时像你一样,但高考仿佛神灵附体,超常发挥,最后上了好大学。这是大忌,因为这是冷暴力,是摧毁,是爱的对立面。

过高的期待是冷暴力。一定要记住这点。很多父母从来没有打过孩子,嘴里都是各类不现实的激励神迹,自以为是励志大师,孩子心里却无比讨厌。过高期待极容易做到,不过动动嘴,做不到的人却充满失败感,你每过高期待一次,就等于张扬地羞辱他一次。

焦虑是精神病毒,它会感染。焦虑很难忍受,焦虑的人第一时间就想把它转交给别人,这种做法就像感冒了去吻人一样,被吻的会感冒,你自己的感冒也好不了。能够消化自己的焦虑,不传递给他人,这是精神健康与强大的标志。唠叨的父母,控制欲过强的父母,都属于不能够消化自己焦虑的人,他们只会传染孩子焦虑。

家长之所以是家长,就因为他是家的核心与支柱,可决定家庭的气场。家里的所有问题,几乎都可以在家长身上发现影子。家长没那么好当的,什么事都甩锅出去,家就变成一个霸道的家长和几个失败者的组合。

所谓做好最坏打算,就是需要家长先冷静下来,“心急如焚”的家长,一定会搭个情绪失控的孩子,镜像。高考最坏的结果并不是牺牲受伤,只是考不上好大学而已,孩子还是完整的孩子,是复读,是学艺,是工作,坐下来慢慢商量,大多数孩子是考不上好大学的,必须接受这个“最坏的结果”。

教育,养育孩子,总的来说,是接受失望的过程,父母对孩子,从他出生起,期待值都不会低,但绝大多数孩子只是普通人,父母得接受期待一次次落空,这就是那些伟大的父母之所以伟大的原因吧:我尽力培育你,但我也接受你只是普通的孩子。

这就是爱。

劳动节假期结束了,不知道你有没思考过一个不合逻辑的问题:既然劳动光荣,劳动创造价值,那么,为什么要用放假来庆祝劳动节?不是应该用加班来庆祝吗?

当然,很多人在假期也继续劳动,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算是一个比较勤奋的人。可我很明白,只要两种情况一出现,我可能会马上放弃当前的劳动:

一是我不需要劳动,就可保有现在的收入、地位和影响力。这是好结局,我将很乐于不劳而获。

二是我的劳动,不再产生我认为合理的收入、地位和影响力。这是坏结局,我不停止这种劳动就是自虐。

所以,只要劳动就一定有价值,这是错误的。接受这种错误的结论,将产生许多不利的后果:

一是沉溺于劣质勤奋,没功劳有苦劳,没苦劳有疲劳,以为只要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总会产生价值。孩子、学生、员工采取这种措施,家长、老师和老板,似乎就不太好意思批评了。其实,这应该第一时间纠正,因为后果双倍坏,你事情做不好,身体还搞垮了。

二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是劳动者,所以天然高贵,所有价值都是我创造的,资本家不劳而获,是剥削者。这又颠倒了,最苦逼的,其实是资本家,他有个主意,以为可以赚钱,然后盖工厂,招工人,发工资,交税收,结果呢,判断错误,或者市场发生了变化,产品没人需要,他不得不破产,欠一屁股债,这种情况,工人的劳动没创造任何价值,可还拿到了工资。

只有别人需要你的劳动,愿意花钱购买你的劳动,你的劳动才有价值。自愿交易的市场才如此重要,离开了它,就比较难判断一个人的劳动是否有价值,也会存在大量无价值、负价值的劳动。

如果劳动一定有价值,那么:

电影院里,整场不停踢你椅背的顽童,他的劳动量很大,比安静的孩子创造了更多的价值;

政府工作人员让你多跑几趟才办成事,也不是刁难你,而是创造价值,因为你的劳动量明显增加;

洗衣机、洗碗机都应该禁止,它们减少了主妇的劳动量,所以减少了价值。

任何人都不会接受这些违背常理的结论。

劳动不是必然有价值,能在市场卖个好价钱的劳动才有价值。

当劳动可卖出好价钱时,劳动者就会受到激励,更加勤奋。我们知道,优秀的企业家都很勤奋,劳动量比一般人大,任正非、马化腾、雷军,等等,都以劳模著名,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消费者不停购买他们的产品,肯定了他们劳动的价值。

一个人确实应该劳动,这是人经过漫长的教育才获得的自律与延迟满足能力,阶层越低的人,往往越懒惰,或是体力懒惰,或是思维懒惰。

但是一个人更不应该盲目劳动,应该尊重市场对自己劳动的定价,当市场否认你的劳动时,即意味着你的劳动没有价值,是时候停止了。

但愿你的劳动值钱,但愿你喜欢我的劳动。

爱是稀缺的,一个人爱的能量有限,正如时间与力气,会用完。 

为了不浪费自己的资源,人一定是偏爱的,你爱自己的孩子胜过爱别人的孩子,这是正常的。你爱别人的孩子胜过爱自己的孩子,这更符合博爱原则,因为你爱孩子的总量增加了,但一个不爱自己孩子的人,到处献爱心,这种反人性的举动,没人喜欢。

偏爱是正常的,博爱是反常的。

我们偏爱那些值得尊重的好人,我们讨厌那些不值得尊重的坏人。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博爱一切人,那么,我们对好人太坏,对坏人又太好,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博爱有时候成了一种压迫工具。昨天后台有不少老师留言,表示他们的时间精力大量被少数熊孩子浪费了,不仅教育的成效极差,家长也不配合,甚至认为孩子扔进学校,教育的责任就在老师,关我家长什么事?你老找我,我会发火的。

从合理的角度,老师应该把更多时间用在上进、勤奋、家长热心教育的孩子身上,这样才会形成良性循环。如果学校是私立的,家长与孩子没有达到学校的要求,影响其他孩子学习,给教学造成麻烦,学校有权中止合同,让孩子退学。但是义务教育并没有这个可能性,要求老师必须爱每一个学生,至于能否做到,是否合乎人性,就没人明说了。

好的学区房为什么昂贵?就是因为交了阶级入场费。

好的学校,生源质量高,老师素质高,校园霸凌不太可能出现,孩子成材的概率高,然后学区房的价格进一步提升,用价格淘汰一批家长。愿意掏大钱为孩子谋入学资格,自然把教育看得比较重,和老师的配合度高。这种市场逻辑,很多人听了要发怒,这不是明摆着富裕阶级逐渐占领了好学校吗?博爱在哪里?

不要发怒,孟母三迁,其实讲的就是孟母一步步从差的学区倒腾到好的学区,其中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都不会少,孟母其实瞧不起原来比较差的阶级,认为他们会耽误自己的孩子,极力要挣脱,孟母一点也不博爱,最爱自己的孩子。

只要好的东西有限,阶级就将永远存在。爱,好的教育,远大前程,这些都是有限的,它们都属于比较好的阶级。阶级划分的办法有很多,原来靠血统,后来中国人有科举,市场经济后逐渐靠财富。皇室、官员和富人,分别代表更好的阶级,在有些时候,三者并存,比如现在的英国。

这三者,钱是最公平的,它不会嫌你没有高贵血统,也不鄙视你缺少背景,只要掏得出钱,好东西就是你的,包括好学区房。

你成为更好的人,进入更好的阶级,才能得到更多资源。知道这点,就是暂时处于低地,也容易找到正确的路径。

京剧名家“麒麟童”周信芳的妻子,有远见的上海富家女裘丽琳,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之前,极力把她六个孩子中的五个送出了国。

事实证明她看似不负责任地把未成年孩子扔到国外的决定是对的,1968年,她被造反派毒打,又不许医治,不久就死了。

裘丽琳给这些孩子的智慧,只有几条简单的常识,包括这条:“人最穷的时候绝对不能和穷人在一起。大家都那么穷,谁会帮你?”

裘丽琳知道,阶级是永恒的,一定要向更高阶级靠近和看齐,才有机会。从孟母开始,有远见的母亲都知道这点。不要浪费你的爱心,别人也不会浪费他们的爱心,只有你往上走,风景才会涌向你的眼睛。

世界是势利的,当你处于不值得爱的阶级时,没人真的爱你。

世界是势利的,当你处于值得爱的阶级时,一定有人爱你。

一切主要取决于你自己。

我吃惊于很多人以为世界进步是牺牲得来的:有人奉献了一切,所以世界才会变好。

这是零和思维,负和思维对进步的误解。

而世界的进步是正和,即所有人都可以不牺牲,所有人的处境都改善了,然后世界进步了。只有知道这点,一个人才不会傻乎乎地去追求牺牲。

世界有偶然性,小概率事件天天发生,历史上总有人被小概率选中,然后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2003年,青年孙志纲在广州被打死,最后收容审查制度废止;最新的事件是谭秦东医生写了篇医学科普,被关了近100天,若不是舆论发酵,事情闹大,他的苦头可能更大。

这些不幸,叫做个人不可控的意外,属于不可改变之事。正常的人不希望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希望它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这种事情,只能是被动的,不能是主动的追求。

即使不幸发生了,在多数情况下,也有选择权的,可以把牺牲变小一点。

布鲁诺与伽利略,都因为宣扬日心说,受到教廷的审查,意外的不幸降临到两个人身上。在多数教科书中,在人们固定的印象中,事情是这样的:布鲁诺勇敢地维护真理,被烧死了,伽利略“懦弱”地认错了,得以偷生。牺牲的布鲁诺受到赞扬,而妥协的伽利略被人批评。

即使历史真是这样,伽利略的做法也更值得推荐与效仿:因为坚持某个想法,某个学说死掉,那是不值得的。在死与生中,选择生,在大不幸与小不幸中,选择小不幸,这才是理性的作法。

即使没人因为日心说死掉,随着天文观测技术的进步,地球是宇宙中心这一判断也会被证伪。

在人类进步中,最主要的动力:技术的进步、市场的发展,都被忽视了,只剩下声音很大的牺牲派,鼓吹进步必有牺牲,没有牺牲就不会有进步。

这个名单上可以加上一切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和企业家,他们中的不少还因为改善人类的处境而变得极其富裕,一点不要牺牲。

现在仍被各派斗士奉为偶像的鲁迅,在当时那个战争、饥荒频发的年代,他也过着高收入、住租界的上流生活,并没有牺牲掉,对劝他牺牲的声音也很不屑。

谁说牺牲是必须的呢?凭什么牺牲的是你,你还不得不接受?

王小波先生当年曾劝想搞摇滚、过穷日子的外甥:别把艺术家表演的不幸太当回事,那些艺术家自己活得可好了。聪明的外甥很快想通了,真实的不幸是不值得追求的,最多只是成为别人的素材。

把你的日子过好,让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幸福快乐,就是为人类进步作贡献,你能说服家人不喝没有科学依据的补药补酒,就是了不得的功绩,并不比被抓去坐牢容易多少。

牺牲,永远不该是人生的主动追求。这事,让那些不听劝,喜欢牺牲的人去追求吧。爱生命的人得生命,爱牺牲的人得牺牲。求仁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