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共同的修炼 

Being Woven 

关于交织 

伊朗人有种称为“马赛拉”(moshaereh)的古老游戏。“马赛拉”一词的原意为“与诗为伴”。这是一种连缀诗句的游戏,由一群参加者轮流背诵诗句,规则是每个参加者所背诵的诗句,其首字必须与前一人所背诵诗句的尾字相同。这种游戏往往一进行就是几个小时,而线延不断的诗句就像缕缕丝线,把参加游戏的一家人或一群朋友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鲁米说过:“无论是在清真寺、犹太会堂还是基督教堂,我见到的都是同一个祭坛。”在另一个地方,也又指出,一个人如果过分膨胀自己的宗教或国家,他的恻隐之心就会有枯竭之虞。在宗教战争和宗派冲突处于白热化的十三世纪,鲁米这番金玉良言格外显得难能可贵。当鲁米在一二七三年十二月过世的时候,各大宗教团体都派代表出席了他的丧礼。 

●交织 

“这条路上充满真正的献祭。 

这条路险阻重重,使人望而生畏。 

走这条路需要勇气和精力, 

可是,路上却布满了足迹! 

这些伙伴们是谁? 

他们是梯子的阶梯。借助他们! 

有他们为伴, 

你往上爬的速度将可加快。 

你可能乐于踽踽独行, 

但有其他人同行可以让你走得更远,更快。 

每们先知都在寻找同伴。 

一堵孤零零的墙毫无用, 

必需要和三或四堵的墙合作, 

才能撑起一个屋顶, 

当笔和墨会聚, 

白纸就能说出话来。 

灯心草和茅草不互相交织 

就不能成为有用的草席; 

风一来, 

它们就会各自被吹走。 

同理,真主配对万物, 

赋予他们友谊。” 

这就是捕鸟者和鸟儿争论 

隐士生活与群体生活孰优孰劣时 

所发表的言论。 

那是一个冗长的辩论。 

快刀斩乱麻地把它结束掉吧,胡珊。 

让《智慧律诗》不要那么累赘。 

轻快的语音对心灵之耳会更有魅力。 

●水车 

和我待在一起,朋友。 

不要走开或睡著。 

我们的友谊, 

是由警醒建立的。 

水车接受水, 

旋转,然后使它 

泪洒而出。 

它就那样子待在花园里, 

但另一个圆 

却在干涸的河床里滚转, 

追寻它自以为的所欲。 

留在这里,随水车的 

每一下转动而颤动, 

像滴水银。 

●谷仓的地板 

一个苏菲在世界各地流浪。 

一夜,他到达一个苏菲教团作客。 

把驴子绑在马厩, 

然后接受主人的款待。 

主客一起沉思冥想,进行神秘的修炼。 

对一群苏菲来说,一个访客所能带来的教益 

要比一本书多得多。 

苏菲的书本不是由墨水与字母所构成。 

学者热爱的是文字,苏菲热爱的却是足迹! 

他追随足迹,搜捕猎物。 

起初,他只能靠足迹辨物, 

久而久之,他学会靠气味辨物。 

靠气味辨物,要比靠足迹辨物 

精准百倍。 

向神圣者敞开的人, 

对苏菲来说犹如一扇门。 

别人眼中无用的石头, 

对苏菲来说可能是一颗珍珠。 

你可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像, 

但一个谢赫可以在破砖瓦中看到比这还要多的东西。 

苏菲导师是一些精神先于世界而生的人。 

在进入现在的肉体以前,他们就已活过好几辈子。 

在种子播下以前,他们已经丰收。 

在有大海以前,他们已经采得珍珠。 

在天使反对上主创世的时候, 

这些谢赫已经站在他们中间 

鼓掌喝采。 

在物化以前,他们已经晓得 

被形躯所困会是什么感觉。 

在有夜空以前,他们已经见过土星。 

在大麦结籽以前,他们已经尝过面包的滋味。 

在未有心灵以前,他们就已懂得思考。 

我们总是把心思摆在过去或未来, 

但谢赫却不受过去或未来的羁绊。 

在矿坑还没开挖以前, 

他们就已经知道里面藏有金属; 

在未到达葡萄园以前, 

他们就已经知道有什么兴奋的事等在前头。 

才七月,他们就感受到十二月的气候。 

在太阳未升起以前,他们就已经找到阴影。 

在自我消解状态,当万物都已销融, 

他们却能辨认出万物。 

蓝天啜饮他们旋转的酒杯; 

太阳穿戴他们慷慨的黄金。 

当两个这样的人相遇,他们就不再是两个人。 

他们是一,也是亿。 

海浪和他们最相像, 

因为海浪是一,也是多。 

朋友,我们是同行的旅人。 

抛却你的疲乏。让我向你展示 

一小点无法言诠的美。 

我像一只走入谷仓的蚂蚁, 

正带著傻傻的快乐, 

试着把一粒比我身躯大得多的谷粒搬走。 

●摸象 

有些印度人带来一匹象供展示。 

这里没人看过象长得什么样子。 

展示的时间是晚上,地点是一间黑室。 

我们一个接一个 

走入黑室, 

靠手去知觉大象的长相。 

出来以后,我们分别发表观感。 

我们其中一个摸到的是象鼻。 

“象是长得像水管的生物。” 

另一个摸到的是象耳。“一种强而有力, 

经常前后摆动,像扇子的动物。” 

摸到腿的那个说:“直挺挺的, 

我觉得它像庙宇的柱子。” 

摸到象背的人表示: 

“像张裹著皮革的王座。” 

我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位摸到的是象牙。 

“像一把陶瓷的圆剑。” 

他很为自己形容的精确而自得。 

我们各摸到了象的一部分, 

却把它当成是全部。 

我们感官对实相的认知 

其偏狭 

犹如指掌在黑暗中对象的摸索。 

如果我们能人手一根腊烛, 

齐步走入黑室,自能看出 

象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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