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莹雪当过三陪女,为走上新生活,她在城里租赁了两间临街房,办起了一个缝纫店。这是她多年的夙愿,通过血和泪的洗礼,终于成了现实。

  几年前,她高中毕业,想在家乡镇里办个缝纫店,先报名上裁缝速成班,又买了几本服装书籍。可惜没钱买缝纫机、锁边机。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她进城当了保姆。那是一个局长的家,条’件为上等。夏莹雪干了半年,不想被局长儿子奸污了。她哭天无泪,扬言告状,是局长从中周旋,给她说了利弊,开给她三千元钱。她没要那钱。回到了家乡。正在为难之时,在城里的姑妈又让她进了城。雇她在她办的个体旅店里当招待。她心想攒些钱财,然后办店。不料姑妈也不是个好女人.不久又骗她再次失身。姑娘到了这一步,开始变得无所谓。一来二去,她下了水。

  什么事干得久了,就会产生一种厌恶感。夏莹雪良知未灭,早想出海,可惜并非易事。有一次她发誓回家洗手不干,可没过一个月,她过不惯了乡间生活。手中没钱,什么事也干不了。于是,她又进了城。从那时候起,她就下决心要在城里寻一丸安身之地。后来,她碰上了同乡田小毛的前妻,资助了她两万元,算是办起了这个缝纫店。

  生活翻过沉重的一页,她终于艰苦跋涉到了一个自由的境地。人生的道路千万条,她做梦也想不到会从这条暗道走了出来。她心想,只要先在城里站住脚,凭自己的容貌寻一个比自己大(不敢高攀)的男人是不难的。到时候,再花些钱财买个城市户口就算完成了人生的最高追求。自己是农家姑娘,起点太低,想进城也就预示着要付出牺牲。现实美好又残酷,尤其是对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

  夏莹雪的小店很红火。她人样好,心灵手又巧,裁出的衣服多赶时髦,不到一年,这个城里的男女青年大多都晓得了这位漂亮的女裁缝。为防歹人纠缠,夏莹雪在一个乡间建筑队里物色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姓冯,叫冯大健。大健名副其实,又高又大又健壮,一副男子汉的气质。夏莹雪说:“乡里人在城里混不容易,你和我名为夫妻,实为师徒,工资要比你在建筑队里高一些。”冯大健开初有些犹豫,最后终于答应了。他进得店来,很快学会了踏机子缝衣服。白天他和夏莹雪在一起上班,夜里回建筑队过夜。街人不知底细,真认为他们是一对进城做生意的农民夫妻。年轻人来做衣服,称冯大健为老板,喊夏莹雪为老板娘。开初二人都脸红,慢慢竟习惯了。

  冯大健是一个初中毕业生。脑瓜儿好使且聪明。他眼见心记,不懂就请教,不久也学会了剪裁,制出的服装,款式新颖又大方,比夏莹雪还时髦几分。夏莹雪很喜欢他,一来二去,二人就有了感情。有一日,天黑打烊时,冯大健烁烁地盯着夏莹雪问:“我们为什么不真结婚?”夏莹雪一听哭了,说:“我配不上你。”大健甚感蹊跷,诚实地说:“你怎么说反话?我可一直觉得配不上你哩!”夏莹雪哽咽着说:“我已失了身,当过暗娼,你会嫌弃的。”冯大健惊诧如痴,一时不知所措,讷讷地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最后又央求道:“但我爱你,不会嫌弃你,你答应我吧!”夏莹雪长叹一声说:“我不能答应你,若答应了你我会愧疚终生的,那种日子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冯大健哭了。二人拥抱在一起。夏莹雪给大健擦了泪水说:“健,你走吧,只要记住有一个爱你的坏女人就使我心满意足了!”

  走之前,冯大健按照夏莹雪的要求,二人佯装吵了几架,最后又打了一场,闹得满街风雨,围了好多人观看。最后夏莹雪高叫着要离婚,冯大健也毫不怯弱地叫嚷:“离就离!”于是锁了店门,一同搭车回到乡下去“离婚”。

  半个月后,夏莹雪开了店门,泪水不干且又病恹恹的。街人问她:“真离了?”她痛楚地回答:“离了!”好心人劝她:“离就离,就你这模样儿,在城里寻一个二婚头并不难,说不准还能落上户呢!”

  于是夏莹雪成了“寡妇”。

  因为成了“寡妇”,心理上负担减轻了,夏莹雪决定嫁人。消息传出,几多媒人前来说亲。夏莹雪认真选择了一番,挑上一个刚死过妻室的物资局局长。那局长比她大八岁,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儿。二人一见钟情,局长看中了夏莹雪的容貌和气质,于是谢绝了一圈儿“考验对象”,当下拍板定案:非夏莹雪不娶。婚事速战速决,几天后夏莹雪便成了局长夫人。

  婚后不久,夏莹雪把积累全部交给了丈夫。她对局长的两个娃娃视如亲生,学业上严加管教,生活上无微不至,赢得了孩子们的心;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局长青春焕发,一下年轻了许多。不久,他帮她落了户口,又寻下了工作。工作很理想,在局里当收发。过去的收发员是个官的女儿,懒散又傲慢。很不得人心。夏莹雪上任,报纸上夹,信件到人。办公室的卫生一天要扫数次。局长夫人如此能干,颇受众人赞扬,年终评比。还上了光荣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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