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一共是五天,其中虽然有两天只有半天在军训营,可日子还是过得异常艰难。

早上六点起床,每次都会有一个大妈或者大叔在走廊喊来喊去,把大家吵醒。不过一般我都会提早几分钟醒,因为我的睡眠质量差得可以,具体原因后面再提。而提前几分钟醒最令人崩溃的地方就在于睁眼一看,天似乎还蒙蒙亮,恰巧睡意很足。想继续睡时,旁边的同学又把我摇“醒”,叫我赶紧起床。在被窝里穿好校服裤子,我就会和同学闲聊几句后,慢悠悠地下上铺,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瓶唯一的、珍贵的牛奶。但这瓶牛奶最终还是让给借我读《水浒传》的丽扬喝了。《水浒传》有时确实比早餐还要重要。但那是后话。除了三班那个特别贪吃的卷毛(即“蓬蓬头”),几乎没人带小零食。而就算卷毛把他的零食分一点给我们,也不会有人要,毕竟没人喜欢乱拿别人的东西。也就是说,除了卷毛,我们都只有往肚子里灌水充当早餐的份。可那水又是极其重要的,军训休息时要是喝不到水,大家肯定会渴得要死要活。教官要是看大家没水,提议带我们去打水,那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那两个饮水机的水温是九十度,每次水灌到壶里都下不去口,比没有水还要难受。

出去训练一趟,回到食堂也不知道具体练了啥,大脑里一片混沌,满脑子只知道要吃。但可惜我每一次都记不住规矩,一看到食堂的座位就情不自禁地坐下来,忘了要等教官命令、打完饭才可以坐。每每都要旁边的同学把我拉起来, 搞得我好生尴尬。同样的放在军训上,因为我腿短,所以老是跟不上第一排其他同学的步伐,每次迈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才能在尽量和他们保持对齐的情况下步伐一致,不然教官和同学都会频频提醒。不过我还是老是忘记要和他们对齐。说回早饭,不,其实是所有人印象中的午饭,因为大家在军训营都度秒如年。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早饭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而且这种绝望持续了好久:一碗绿豆汤、一包明显是从附近超市批量购买来的榨菜、一颗卤蛋。当我眼角瞟到摆在其他盘子里的豆浆和寿司时,开心得浑身发抖。正想去拿,打饭阿姨却张口向我要两块。希望落空,看来明天要喝到豆浆必须得带钱。可第二天来,还是买不了,“老师不让你们买,回去吧。”第三天看见豆浆,正垂头丧气地想要回去,可打饭的阿姨又说:“只要教官同意还是可以买的。”而我没带钱……可想而知,我当时到底有多崩溃。回到餐桌,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就又被带去训练了。虽然饭菜的质量不太好:尤其是绿豆汤,第一次打时怎么搅和都是水,只有一些豆壳子漂浮在汤顶。汤只是闻着像绿豆汤,喝起来又有些偏咸,令人作呕。第二次再打绿豆汤时就好一些了,有许多绿豆。不过味道和第一次没变。而又被带回来吃午饭的唯一方法就是站军姿站得好。但我们班偏偏不是很服管(我也不怎么服管),总教官又老喜欢往中间看,我们班可以说除了第三天,每次都是倒数第三四个走的。

吃完午饭就可以回去睡了,我一般午睡睡得较好,又不用洗衣服洗澡,因此中午较为轻松。

下午和晚上的军事模式和中午的一致。只是晚饭的鸡排总让我频频恶心——听婧妍说,是饲料鸡的味道。咬下去一口,干干巴巴;鼻子一闻,却有一股酸臭味涌上来。还好这玩意没跟绿豆汤搭配在一起。但食堂也有好吃的东西——南瓜。那可能是我唯一觉得好吃的东西了,不过我只吃过两回。

终于回到了宿舍。大家安排好洗澡的顺序,洗完澡轮流去洗衣服。但我似乎运气不太好,第一次洗澡时,衣架掉进了旁边那个又脏又恶心的粪坑里(而且我们这个浴室本来就和厕所连在一起,当时第一次进宿舍开门全部都是蚊子,隔壁同学教我们用花露水把蚊子全熏走,并且掩盖厕所的臭味才好了一些),没办法,衣架减员了一个(这个衣架扔了垃圾桶,后来被丽扬拿回了我的桌上。当时我吓得赶紧把桌子消毒了好几遍,丽扬则直呼她到底造了什么孽)。第一次洗衣服时手比较生,后来就好很多了。

终于躺在了床上,本该好好地像往常一样在脑海里上演一出出《水浒传》的“大戏”,呼呼大睡,但我翻来覆去的总是要熬不知道多久才睡着。床板很硬,每次睡都要将被子的一角垫在脑袋底下,另一角铺在肋骨下面才可以舒服些。一开始睡,要在中途醒二到三次才能熬到天亮,后面几天睡觉中途就只会醒一次。而连着两天中途醒的这一次,都是因为梦见教官走进宿舍要我们站军姿。每次被梦吓醒,一瞧,身子果然还睡直了。和我同样做站军姿之梦的不止一个,高语涵也同样做梦梦见了相同的事情。不但如此,还有说梦话的:灵苑军训第一个晚上就大声地乱喊什么:“瑞涵你先不要动,待会儿我就给你拿过来!”但半夜醒来的原因不止这一个。重点是我们宿舍的空调,它前半夜几乎没什么用,热得要死,而到了后半夜却突然又加足了马力狂吹,把大家都冷得瑟瑟发抖。

虽然这五天十分艰难,但终究还是熬过去了。这五天唯一带给我的“奖励”就是——使我的肤色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比军训了十四天的表姐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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