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座谈会:“我作品中的妖精——妖精故事的旗手们所讲述的自己的世界”(原载于《儿童文艺》杂志1977年夏季临时增刊号“特集:妖精的世界”)
妖精这个词,我一次也没有使用过。我是有意识地不去使用它。虽然我非常喜欢妖精这个词,不知受到过多少次诱惑了,然而我觉得,关于妖精这个词,已经有了既成的形象,如果用了它,就诞生不了独自的东西了。
不过,也是出于妖精的意图,比方说像什么树精啦、风精啦、花精啦、以及季节里的冬精啦,倒是写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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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的话,很想自己一个一个起上名字。以前曾起过一个名字叫“花椒娃娃”,很想那样起上名字。像什么“北风的女孩”、“冬天的姑娘”之类的感觉。当然,我是当成妖精来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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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觉得树里有妖精。哪怕是走在路上一看到树,不知为什么,就会有一种遭遇精灵似的感觉。
比如说像风呀或花呀什么的,写起它们的精来,有一种拼命才能写出来的感觉,而写起树精来,就顺手多了。因为我真的觉得它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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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品中的妖精,最多的就是树精。树精的故事,有七八篇吧?而且里头有好几篇,还是诱惑人的魔女的角色。
在《原野之间》里,住在广玉兰树里的老奶奶,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年轻的女孩,把她们变成树叶。在《响板》里,树精住在一株巨大的悬铃木树里,一边敲响板,一边把外边的人或动物引诱到树里去。而在《声音的森林》里(在这篇里,看不见妖精的身姿),则是把误入古老的槲树林里的人或动物消灭掉。
虽然也有像“花椒娃娃”那样可爱的树精,但我所以写了这么多可怕的树精,是因为我觉得树太神秘、太不可思议,而且有时又是那么的可怕。几百年树龄的巨树虽然参天伟岸,但让人有一种要被压倒的感觉。而且,怎么也让人觉得那树干的“密室”里,有谜一样的东西。
我也写过相当多的动物的化身——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妖精”。写得最多的,就是鸟的化身。
在《银孔雀》里,是只有在夜里才变成人的样子的孔雀公主。在《鸟》里,是被魔法变成人的海鸥的少年和少女。在《鹤之家》里,是变成了年轻姑娘的鹤的灵魂。
这也许是受到了“夕鹤”或是“天鹅王子”的影响。不过,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喜欢鸟,一看到有鸟飞过,心里就会激动不已。
妖精也许就存在在那里,但是在现实中,是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把这种绝对不可能看见的东西历历在目地描绘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当它完成了,自己的妖精诞生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高兴啊。那一刻,我感到了写作幻想小说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