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前的台阶上,孩子们像在一个游戏场上一样跑来跑去,互相喊着粗话,这些话他们当然并不懂,他们只是吸收,就像婴儿吮吸棒头糖那样。

一个教士走了出来,他把身后的僧衣撸平,在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他想要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的叫喊在教堂里都能听见。可是他只能不时局部地做到这点,他把一个孩子拽到身边,那一群孩子却总是抓不住,他们仍然毫不考虑他的存在而继续玩耍着。

他看不出这场游戏玩的是什么,即使努力从最遥远的孩子意识出发去看也看不出来。就像往地上拍的球一样,他们不知疲倦地,似乎也毫不费力地在所有台阶上蹦跳着,互相之间除了那些呼喊外不存在任何联系,这令人感到乏味,催人入眠。

在昏昏入睡之际他顺手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孩子,这是一个小姑娘,把她前面的衣服稍稍掀开了一些——为此她开玩笑地轻轻打了他一个耳光——在那儿他看见了一个信号,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但也许正是想到了的信号,于是他叫了一声“啊”,推开了这个孩子,喊了一声呸,吐出口水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十字,急忙向教堂里跑去。

在门口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撞在了一起,她赤着脚,穿着一条镶着白色图案的红裙子,一件白色的、衬衫式的、前面不经意地敞开着的胸衣,棕色的头发随便地盘着。

“你是什么人?”他叫道,他的声音里还含着孩子们给他带来的激动。

“你的妻子爱密丽尔。”她轻轻地说,慢慢地靠在他的胸口。

他不再做声,倾听着她的心跳。

(叶廷芳 黎奇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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