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2,小狗巴克。今天我们回四林,看见狗妈妈那7只狗宝已经满月了,一边吃奶,也会吃饭了,露露阳阳永健带我和小鱼去田边那个工具间看它们。远远的,就听见狗宝宝们在屋里哼哼唧唧的声音。走到跟前,呀!有只强壮的黄褐色小狗爬到了栅栏外面来玩了。露露把它抓进去,它迅速往上蹿,又横跨在栅栏顶上了。小鱼很渴望养一只,我看鸽子老打架、掉毛,大鱼不想养了,就换成养小狗得了。问露露该抱哪一只呢?露露给了个十分高明的意见:“就养这一只嘛!这只最强壮,只有它能跳出来;也最聪明,只有它敢到外面探索。”我们于是抱着这只胖乎乎的小狗回大哥家了。阳阳教小鱼两种抱法,小鱼学会了。可是我们生怕大鱼不同意养,只好几次三番跟他讲情,说只养国庆这五天,时间一到,就送回来。大鱼同意了。当时我们决定养在笼子里,或者关在阳台上。大哥说,就怕它叫,叫上一夜,邻居们都来投诉。我说,实在不行,明天就送回来。(既然有意愿做什么事,立即就做,不尝试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什么状况再想办法。)
那么,这只小狗叫什么名字呢?露露说它呆呆的样子,就叫它“阿呆”吧。可是小鱼不喜欢这个名字。永健说叫它“胖胖”吧,小鱼也不赞成。我建议小鱼给它起名“巴克”得了,她听过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那只杰出的大狗巴克回归山林做了狼王,小鱼很喜欢这个故事,巴克的事迹她都记得,于是就欣然叫它“巴克”了。
外婆把巴克放进小米袋里,它很害怕,一直往外钻,露出头来,只好放进大蛇皮袋里,它就老实了。可是一上摩托,它又叫了。不过,只走了一小段路,它就乖了。小鱼一直在怀疑:小狗是死了吗?我说没有,可能睡着了。一到家,大鱼把它放出来,让它钻进小鸟笼,它果然乖乖地钻进去,掉过头来默默地趴着,一声不响。眯一会儿眼,它又抬起头来,轮着看看我们三个。大鱼给它放了点水和一团米饭,它吃了一点。我们都惊讶极了,它根本不叫唤!我问大鱼服了吗?他说服了。
第二天一早,巴克叫呀叫的,大鱼就去把它放出来了。它快乐地满屋子乱转。它会自己到大阳台的花盆里拉大便,就是东一泡尿西一泡尿,小鱼必须拿布去擦干,我让她洗抹布,并且再擦一次地板,但她这后面的工作就交给我了。我跟小鱼给巴克洗澡,第一盆水是黄色的泥水,往后又洗了两三次,就干净了。不过,它身上有许多虱子,大鱼虽然最反对养宠物,可他一有空就给巴克捉虱子。小鱼自己带它下楼遛过两次,追不上它,它老往草丛里钻,叫她被蚊子叮咬得厉害。但是巴克毕竟太可爱了,小鱼决定养下来,不把它还回去了。
4日,我们三个带盈盈和定一又回四林了,定一打算抓那只白色的小狗回家养。但折腾了半天,还给小白洗了澡,最终还是没带回来,一来因为跃进想留养小白,二来因为定一临回在那里尖叫哭闹,就没领养小狗了。倒是永健跟我们一起回来了,小鱼和永健从4日到7日都在一起玩,每晚抱巴克下楼,跑得很远,巴克不认主人,遇到生人就跟人家走,闻到新鲜的气味就闻闻嗅嗅,小鱼和永健追着抓它,累得腿都站不住了。到6日,小鱼已经上哪儿都不想让巴克跟了,总把门给关上,把它隔在门外。但一说要送它回去了,她又舍不得。永健说,让巴克和他的小黑一起长大吧,小鱼说,就怕被人抱走了。我说,可以拜托跃进帮忙看住,不会被人抱走的,有人来抱狗,就抱别的嘛。小鱼帮着永健提供了很多选项,直到永健也给他的小黑起了个名字:大圣。我们商量着给巴克和大圣各做一个项圈,以免将来有人来抱狗,不小心抱错了。
最后一个晚上,我们三个又去遛狗,才看出巴克还是挺聪明的,小鱼打心里特别爱它。可惜啊,明天就送走了。当我们把它放到公园鸭蛋那里,人在运动器械那里玩,它到处逛,旁边一个女人还说,你们小狗丢了,不会回来了,可是我们正要去找,它正好来找我们了。小鱼不时地抱它,哪里是遛狗呀,简直是抱狗溜达嘛。
这个国庆过得轻松、有趣,还养了几天小狗巴克,小鱼一定永远都会记得的吧。从她出生之后养鱼,养乌龟、第一只兔子灰灰、第二只兔子白白,蚕宝宝养过两批(第二批两百多条),养过小猫喵喵,养鸽子小黄和小紫,现在又养小狗巴克……接下来还要养三只小鸡。生活不可谓不丰富。有了这丰富的童年生活的基础,但愿她生出一颗丰富的心,早日实现她的写作大愿。
7日上午,我们把巴克送回家去,它马上跟它的一家团聚到一起去了。下午再去狗屋看,一群小狗一齐趴在栅栏门上汪汪叫,都渴望出来玩,小鱼往里一望,傻眼了:“我的巴克是哪一只啊?”这时候里头有两只黄褐色小狗,长得太相似了,而巴克颈上那条蓝细线掉地上了。幸好我们记得巴克尾巴上着了一小点黑,而另一只则黑色多一些,这个特征也是小鱼曾经叫我们留意的。我把巴克和大圣抓到栅栏上坐了会儿,小鱼和永健和它们说了会儿话,就把它们搁回去了,它们叫得真响,多向往自由啊。
10-17,我们一谈到巴克,我就猜测它大概不记得我们了,小鱼的眼眶就红了,眼泪就要涌出来了。那么小的狗狗会有长时记忆吗?真是个谜。
11-29,巴克不认得小鱼。这两周村里开满了金黄色的野菊花,我们一行人午后去给道路两旁、枯溪两岸成片成片金灿灿的花海拍照,也顺便给开得压弯了枝头的沉甸甸的红三角梅拍照。我让小鱼和露露当导游解说,给她们录像,结果两姐妹扭扭捏捏的,都工作不来。我们去看六只小狗,它们已经褪去了毛茸茸的乳毛,不再那么胖乎乎圆滚滚了,一个个变成了瘦瘦长长的少年,一走动两排肋骨明显可见。白雪长大了,还是那么白白净净的;大圣长大了,与另一个黑油油的小狗混在一起,连永健也分辨不出哪只是哪只了;巴克是哪只啊?我们讨论了半天,最后根据它耷拉下来的耳朵判断出了它(黄毛狗中另一只耳朵是耸立的)。小鱼立即冲向巴克,一声声地叫唤它,可是它已经不认得小鱼了,掉头就跑,小鱼揉起眼来,哭了。她前面屡次说,好想再养巴克几天啊,可是这么大狗,往套房里怎么养啊,并且它的獠牙已经长得很大了,一看就怪吓人的。
12-27,杀狗。今天回四林,见巴克被一条长绳拴在柱子上,我们急问何事,原来是大哥招待贵客,杀猫杀狗宰鸡宰鸭要宴请他们。猫是猪场的野猫,以吃生为死胎的小猪为生,繁殖得特别多。大哥专门买了两个笼子,笼中挂着鱼头,设陷阱捉它。不一会儿工夫,就捉到了四只。唉!吃猫肉!原本我听都不敢听,眼见为实,清奖一个劲儿吹嘘猫肉猫汤多好多好,也就习以为常了。小鱼不知道抓住巴克要干什么,大鱼说是要训练它。上了楼,大家七嘴八舌,况且永健还在楼下哭他前两周被杀掉的大圣(刚杀时他显得很坦然很淡定,这回见巴克要被杀,倒想起他的大圣来了,放声大哭,怎么安抚也不肯来吃午饭,到傍晚才吃了点东西),小鱼也知道巴克的命运了,于是也开始抹眼睛。
紧接着听说,狗挣脱绳索跑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逮回来一只。等我下楼择菜时,一只浅褐色的狗已经抹了脖子,死在树下了。不料,小鱼却不显得怎样难过,还说要看清奖舅舅杀狗。露露跟我说,小鱼说它不是巴克,巴克的耳朵是耷拉下来的,而那只狗的耳朵是耸起来的。大哥说,到了年关,出来偷狗的人特别多,如果不杀了,也是被别人杀去吃了。大嫂则说,巴克咬死了一只母鸡,撕得四分五裂;这群狗崽子总被邻居们告状,养两只就好,养那么多只干什么。可见,其他几只也差不多寿命到了。养家禽家畜,纵使对它感情再深,也难免是这个结局。差别只是,有口福的,还享用了它的肉,没口福的,就是看它丢了或死了。
于是,巴克就这样永远地成了小鱼的美好记忆的一部分了。